熟悉的體溫和雪松木的味道彌漫,由淺漸濃,黎枝整個被宋斯寒納入懷裡。
“插花啊,玫瑰花,栀子花,藍花楹可惜隻有幹花了。”
紅色的,白色的,藍色的,各種顔色花瓣輕盈地綻放,空氣中散發着甜淡的香氣。
黎枝此刻的心情很放松,連帶着說話的語調也輕柔。
她是這樣一個,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出遠門都要帶着花瓶的女孩。
宋斯寒神情冷淡地松開她,“明天再弄,時間不早了,去洗澡。”
“我剛才已經洗過了。”
黎枝掀起衣服聞了聞,剛才吃完飯身上确實有一股烤肉味,可是她剛洗完澡,現在身上香香的,除了沐浴露的味道,還夾雜着花瓣的香氣,融合在一起格外的好聞。
“去洗。”
宋斯寒像提一隻小動物一樣提着黎枝的領口,将她從窗台前拎走。
黎枝掙紮,想回到窗台前,“不要,我花還沒插完。”
她話還沒落地,‘砰’地一聲,擺放位置本就危險的花瓶掉落在地,炸開一地的陶瓷碎片,花瓣被碎片割裂。
流出新鮮的汁液,濃郁的花香瞬間蔓延整個房間。
宋斯寒眼疾手快地将黎枝抱在懷裡,避開一地的碎片。
不冷不淡地觑着她,“插花做什麼,被插不好嗎。”
“???宋斯寒你有病吧,我插個花礙到你了。”
就算她喜歡他的身體,也忍受不了這樣的話,床上是情趣,床下就是侮辱。
黎枝要氣死了,這個混蛋狗男人,她的花瓶!
她持續了一晚上的好心情!
黎枝在宋斯寒懷裡不斷掙紮,他緊緊抱着她,任由她抓他咬他就是不放。
掙紮裡無意間瞥到男人微敞的衣領,覆蓋着一片紅暈。
黎枝吃了一驚,“咦,你這裡怎麼了?”
一個被忽略的念頭冒出來,“宋總你不會花粉過敏吧?”
宋斯寒沒說話,表情很冷很臭。
黎枝轉念一想,他不覺得她心懷不軌都算好的,宋斯寒這樣的人,不會輕易對外暴露自己的弱點,那種也許在未來某一刻幾乎緻命的存在。
“好好好,我去洗一下好吧。”
黎枝心立刻軟了,沒說什麼,掙開宋斯寒,撥了酒店内線,讓他們過來收拾殘局。
而後打開窗戶。
宋斯寒走過來,從身後抱起她,“一起洗。”
黎枝掙紮,“宋總你還不趕緊離我遠點,你都過敏了。”
“不差這一點兒。”
“...”
說是洗澡,就是真的純洗澡。
洗完,宋斯寒拿浴巾包住黎枝,将她抱回床上。
安頓好,宋斯寒還沒離開,便被黎枝拽住,女孩帶着水汽的眸子仰頭望着他,理直氣壯,“宋總,你摔碎了我最喜歡的花瓶,你得賠我。”
...
宋斯寒回到卧室,骨節分明的手裡拿着一隻黑色絲絨錦盒,簡單的包裝透着無與倫比的貴氣。
打開錦盒,宋斯寒拿出裡面的戒指,“送你的。”
黎枝還來不及反應,男人握着她纖白的手腕,将那枚戒指輕輕推進她的中指。
“嗯?”碩大飽滿的藍色鑽石,顔色純淨剔透,天空一樣的藍,切割十分完美,看着就價格不菲。
“宋總,難道你這是在哄人嗎?”
為剛才的一場誤會,雖然黎枝一開始是很生氣,但既然他對花粉過敏,那就當扯平了。
或者,黎枝想,難道自己是在介意,這隻戒指本來應該戴在誰的手上?
宋斯寒提醒她,“這是你下午簽收的。”
黎枝聽懂了宋斯寒的意思,他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隻是一件禮物。
“可是這是戒指诶,我隻是讓你賠我花瓶你倒也不用把你自己賠給我,”黎枝故意道,“哇,宋總,還是說原來你已經愛上我了,是在向我求婚嗎?”
她當然不會天真愚蠢地認為宋斯寒是在求婚,但是戒指诶,對于她和宋斯寒這走腎不走心的關系,還是顯得過于驚悚了。
“...”
宋斯寒徹底被黎枝弄無語,一聲很輕的嗤笑,“Denise,你這腦袋瓜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黎枝粲然一笑,雙臂攀上宋斯寒的肩,腳尖順着他深色的睡袍往下勾,從絲滑的布料到裸露在空氣裡漂亮健壯的腿肌,神情妩媚又無辜,“想宋總啊,想睡宋總,但又不想負責。”
宋斯寒輕輕摩挲着她纖細的腰肢,薄唇勾起,“巧了,我也一樣。”
“難道是生日禮物?但你送早了诶。”足足送早了一個周。
黎枝感到狐疑,這枚鑽石看着就稀有貴重。
她在他眼裡,除了京城黎家千金這個身份隐瞞幾乎就是透明的,知道她的生日準備個禮物似乎不足為奇。
宋斯寒拍了拍黎枝,示意她轉身,“生日快到了?”
碧白的床闆在黎枝眼前晃蕩,她恍然意識到,宋斯寒真的隻是送她禮物。
不是哄人,也不是生日,隻是一個平常的日子,一件簡單的禮物。
也許是興緻來了,也許恰好在什麼場合見到這枚合他心意的鑽石,随手付了錢,正好此刻他的身邊是她,而後随手送給了她。
誰知道呢。
對于宋斯寒而言,這枚晶瑩飽滿、價值不菲的藍色鑽石,隻是一件禮物,一件普普通通、唾手可得、可以用來送人的禮物。
恐怕她生日哪年哪月哪日他根本不清楚,即使他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
無關緊要的事情并不值得他占用自己大腦的内存。
黎枝松了口氣,因為這枚沒有含義的鑽石而輕松幾分。
但是有一瞬間,好像哪裡又沉重起來。
因為這枚鑽石沒有任何含義。
“哎,宋總,”獨屬于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強勢而充滿攻擊性,黎枝輕咬着唇,“可惜我喜歡綠色。”
宋斯寒輕輕一哂,“你的眼光倒是别緻。”
“唉,好可惜哦,”黎枝潮濕的眼睫輕垂,鑽石流蘇耳墜因為他的動作叮鈴作響,“沒能看到為我一擲千金的宋總。”
生理性的淚水流出眼睛,分不清是愉悅還是痛苦。
床頭櫃兩塊腕表相互依偎,黎枝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一個事實。
當她想讓這枚鑽石有意義的那一刻,就是他們關系宣告結束的時候。
任何東西的稀缺程度和它的可獲取程度一定是成反比的,不管是物品還是人。
宋斯寒這樣的男人有多稀缺,來自他的真心就有多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