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清她是不是故意的。
膩歪一陣,再分開的時候,宋俨都有些氣短,嘴唇印在她脖子上不願移開。
“月底有個慈善拍賣會,主辦方名頭挺大,似乎是演藝界的某位長輩,你感興趣嗎?”
祝朝意問:“在X市?”
宋俨道:“嗯,禾洲渡口那邊,就一個晚上,你想走的話,随時也能走。”
劇組剛開機都是連軸轉,祝朝意難請到假,不過到這個月底,拍攝進度過了一半,她應該能有點空閑。
她便道:“可以。對了,昨天忘問你,來探班幾天?”
不會待會就要開車回去吧?這麼晚了。
宋俨慢慢道:“計劃是兩天。”
她意會到點别的含義,“實際呢?”
“實際想現在就把你打包帶回家裡。”
“然後你男扮女裝,一個人打兩份工?”
“可以考慮……”
涓涓小河對岸。
葉瀾舟遠遠看着那兩個相擁交疊的人影,對電話那頭的人道,“好,我會考慮的。”
模糊碎語的聲音停住,陡然提高,“真的?你到時候可一定要來啊瀾舟,你時奶奶都念叨你那麼久了,還有她家那小女兒……”
葉瀾舟打斷即将興起的長篇大論:“媽媽,我還有點事,先挂了。”
“诶,你别總不愛聽,這男人到年紀了就……”
“嘟嘟”的忙音響了兩下,被他摁斷。
葉瀾舟的視力從小就很好,或許是基因遺傳,他父母往上三輩都沒有近視的。
所以即便他躲在被窩裡刷了兩年X影校花的帖子,仍舊是看清了祝朝意搭在宋俨肩膀上的雪白腕子,還有指間一點銀白。
那是她在片場外都會戴着的情侶對戒。
不應該啊,他去補了那檔戀綜,很同意原予的話,祝朝意偶爾流露出的表演痕迹,确實讓她的演技顯得過于刻意。
以至于他看完戀綜,是不覺得祝朝意有多喜歡那個宋俨的。
所以他才會在祝朝意官宣之後,還按部就班地找着自己的節奏,向她靠近。
但是現在。
祝朝意依偎在宋俨身邊,被他扶着腰,托着臉,接了個長達十分鐘的吻。
直到現在兩人還摟抱着,沒有松開的意思。
葉瀾舟不相信自己和原予都會看錯,何況那還是祝朝意當時親口承認的作僞。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宋俨通過什麼方法,成功上位。
他無法形容自己無意間看到方才那一幕的心情。
鋪天蓋地的滑稽與不甘讓他踉跄,還做賊一樣躲起來,小偷般窺視對岸的溫暖甜蜜。
這時葉母又打電話過來,勸他去出席一場商業性質的舞會,葉瀾舟被念得頭痛,又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破天荒地答應了。
現在便隻剩後悔。
他平日裡最煩去人多的地方左右逢源,也最煩那個像是和關新妍一起去批發了談吐性情的時家小姐……
但葉母這時肯定已經和時家奶奶通過電話,告知那邊他屆時一定到場了。
葉瀾舟捂着突突跳動的後腦勺,捏了捏鼻梁,再看河對岸,已是空空如也。
就像他突然落空的願景。
半晌,小河邊的最後一個人影獨自站了片刻,在雲層急匆匆飄離後,披着月色而去。
而宋俨還是多待了半天,在第三天的下午被實驗室連環call催促着,才不情不願地掏出車鑰匙。
但走之前,他還是挑了個人多的時間,并且是在葉瀾舟面前,和祝朝意說了點咬耳朵的悄悄話。
且之後的每個周末,他都會開幾個小時的車,從另一座城市來到片場。
劇組人人都見怪不怪了,也得知那總是來的大帥哥不是祝朝意的助理,而是她對象。
不過宋俨的頻繁到訪對拍攝進度并無太大影響,隻是片場周圍站姐變多了,除了拍葉瀾舟和祝朝意,還有拍祝朝意和宋俨的。
隻要他們兩兩組和稍微近一點,那快門聲就跟機關槍似的響。
一個月,四周,宋俨跑了四個來回。
第四次,他走那天,還把祝朝意也帶走了。
劇組衆人吃宵夜時正琢磨着明日見到葉瀾舟,自己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畢竟他對祝朝意的那點子小心思也不是秘密。
可是第二天,大家都暗戳戳找葉瀾舟時,卻發現,他也沒有出現在片場。
嚯,男女主角同時請假!
難道,女主被人帶走,他們的男主便為愛追擊了嗎!
遠在十幾公裡之外的禾洲渡口。
傍晚七點,水波如畫,冠蓋如雲,賓客盈門,皆衣着華美,珠光寶氣。
主甲闆的宴飲長桌邊暗香浮動,杯觥交錯。
一名身穿寶藍色液态高定晚禮服的高挑女子捏着高腳杯,黛眉清淺,黑眸濃郁,在人群中猶如一朵出色的夏池白荷。
祝朝意護着自己那一杯無酒精的氣泡水,表面高貴,心裡其實已經小死有一會兒了。
天啊,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這個晚宴的舉辦地點,竟然是她本該計劃一把火燒掉的那艘郵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