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女隊抽簽的相對平均分配,男隊的運氣不太好,可以說陷入了“死亡之區”。
汪克明、鐘承翊、袁辛在同一個四分之一區展開殘酷内戰,馮勵和馮戎也不得不在同一條賽道争奪四強名額,汪華雖然沒和自家人對上,但他那區暗藏殺機,有雅典奧運會的男單冠軍,同時也是他的老對手,韓國隊的鄭泰民,所幸鄭泰民的狀态大不如前,值得警惕的隻有日本隊的藤本健次郎。
程啟和汪華一樣,一人獨守四分之一區,不過他更可憐,被國際乒聯和組委會“擺了一道”。
每年的世乒賽,都是一場關于如何翻越中國“乒乓長城”的智力遊戲,久而久之各方達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至少保證一名外協會選手進入單打四強。這次世乒賽的抽簽結果似乎在明示,組委會和國際乒聯想要力保的是德國隊的盧卡。
盧卡的四分之一區隻有程啟一名中國選手,而且程啟還是國乒7名單打選手中世界排名最低的那個,确實是外界眼中國乒防線最薄弱的一道門,此外,兩人還分屬不同的八分之一區。這樣的抽簽無疑給了盧卡一個巨大的優勢,盡管他仍需面對和日本隊的激烈交鋒,以及和隊友的内戰考驗,但對他來說都不算太大的威脅,相較于一路與中國選手的硬碰硬,這無疑是一條更為平坦的道路,為他鋪設了通往四強的黃金大道。
在這個為盧卡量身定制的保送區裡,程啟面臨的壓力不小,八分之一決賽他大概率會和白俄羅斯名将弗拉基米爾狹路相逢。
威脅較大的那個也給程啟了。
建議賽場音樂播放《如果這都不算愛》,更加應景。
……
抽簽結束,大戰将至。
女隊肩上的重擔比男隊更為沉重,7名隊員沒有一個拿過世乒賽冠軍,更别說還有個初出茅廬新到不能再新的陸筝。
盡管方穗禾、鄧琳、羅曉溪有奪冠的實力,但卻沒有一人能像汪琦和鐘儀琳那樣做到萬無一失穩操勝券,變數如同薄霧籠罩,讓人難以捉摸。
如果不是陸筝争氣自己拿到了單打名額,任憑林立骅和李國倫說破大天,施皓也絕不會讓她上,他會選擇隊裡經驗豐富的外戰高手單打,把陸筝發配去雙打,這在任何人看來都是合情合理的選擇。
莫斯科的失敗太疼了,如同一塊難以愈合的傷疤,時刻提醒着女隊:每一步都需謹慎。
女隊不想、也不能再跌一個跟頭。
相較之下,男隊的底氣則足了很多,完備的“老中青”組合幾乎找不出破綻。
然而,國乒整體實力的強大并不能掩飾隊中“一哥”“一姐”位置的空缺,這種尴尬如同懸在心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如何通過世乒賽培養出領軍人物,無疑是國乒當前最為緊迫的任務。
在這個關鍵時刻,每個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個能夠扛起大旗的人物的出現,而世乒賽,或許就是那個誕生英雄的戰場。
根據賽程安排,5月8日至9日為資格賽,中國隊無人出戰。得虧陸筝在此之前打了兩站公開賽,不然沒有積分的她要成為國乒唯一一個從資格賽起步的選手。
其實也不是什麼丢人的事,但難免會産生一些心理壓力。
資格賽開打的同時,正賽選手也沒閑着,一個個擠破了腦袋在訓練館裡搶球桌。
字面意義的擠和搶。
訓練館隻有32張球台,而參賽選手有736人…不僅訓練館,就連比賽館和副館的球台也供不應求,比賽館隻放置了4張球台,副館30張球台,資格賽開始後全部排滿了賽事。
這屆世乒賽是曆屆參賽人數最多的一屆。
上午十點,女隊到達訓練館時已經沒有空球台了,每張球桌旁都圍滿了人,有的選手正在揮汗如雨地練習,有的則在一旁等待,眼睛緊盯着場上的動靜,随時準備接替上場。
整個訓練館人聲鼎沸,這麼多人擠在一起就像下餃子,施皓領着教練組分散尋找能搭夥的球台,隊員們集中留在原地等待指令。
陸筝被方穗禾拉到靠牆的角落蹲着,但兩人的目光卻不約而同在館内四處搜尋。
機會要靠自己争取,球台也要靠自己争取!
“看那邊。”方穗禾指着不遠處的一張球台,小聲對陸筝說:“他們似乎快結束了。”
每張球台基本上都是4位選手共用,各自訓練一條線路,互不幹涉。
方穗禾觀察到目标球桌的歐洲選手們動作不那麼連貫,擊球力度和速度有所下降,球在空中飛行的軌迹也不再那麼穩定。這通常是選手體力消耗大,接近比賽或練習尾聲的表現。
再者,從他們略顯疲憊的神态和偶爾擦拭汗水的動作中,可以推測出他們已經連續訓練了一段時間,由于球台緊張,組委會規定選手們的訓練周期固定在一個時長内,而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接近了那個時間段,因為他們的教練一直在看手表。
陸筝點了點頭:“可施指導不讓亂跑。”
“真不跑?”方穗禾挑了挑眉,語調微微上揚。
“假的!”陸筝狡黠一笑,然後站起來抖了抖四肢,為即将到來的“戰鬥”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