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找我有什麼事兒嗎?”莫麗蘇雖心裡對項永安有怨,但還是能面帶微笑地客氣地詢問,活了二十多年,這點僞裝還能做到的。
因為是項永安自己主動要莫麗蘇過來的,故而在她來之前,他就隻在屋中等候,不像往常那般或撫琴或伏案書寫。
他不太敢看莫麗蘇的樣子,隻是側着身子面對她說:“今日聖上将我留下,同我提起你。”
聽到項永昌提到自己,莫麗蘇不由地緊張起來,她原本以為自那次騎馬相遇之後,兩人就不會再有交集。男配可和男主不同,若是男配對自己熱情如火、形影不離、有求必應……那可是要Game Over的,她巴不得項永昌就像項永安現在對自己這樣,不聞不問,友好禮遇。
“那皇上說我什麼了?”莫麗蘇喉嚨收緊問。
“皇上說,如果你願意可以進宮,頂替死去的貴妃。”項永安特意強調“你願意”這幾個字,言外之意不過是想讓莫麗蘇明白,她不願意那就可以拒絕。
但處于緊張中莫麗蘇并沒有領會其中的含義,她繼續小聲追問:“那王爺的意思呢?”
項永安心想自己的意思又有啥意義呢?還得是看莫麗蘇個人的意願,于是道:“此事還得依莫姑娘的主意。”
他不過是表達事情本來的意思,可他側着身子同莫麗蘇講話卻被莫麗蘇體會出了别的意思。
莫麗蘇見他連正眼都不肯瞧自己一眼,那漫不經心的模樣就好像此事他并不關心一般。她越想越生氣,覺得項永安好歹也算是正兒八經的男主,怎麼他哥哥要奪走自己喜歡的人,他還能如此淡然?
終究是感性戰勝了理性,莫麗蘇也不懼着眼前人的身份地位了,她冷笑一聲道:“什麼叫依我的主意?我不過是一介民女,皇上也好王爺也罷,要我去我不敢留,要我留我也不敢走,這分明就是王爺不想留我的說辭罷了!”
項永安一聽莫麗蘇如此說,還以為她真心是想留在王府之中,于是轉過身來,想了想決定将她留下的弊端講個明白,免得日後她埋怨自己。
他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莫麗蘇,對她說:“莫姑娘,你想不想聽本王的一些往事。”
莫麗蘇搞不懂項永安的腦回路,好好地怎麼講起故事來了?不過既然他想講,那就讓他講呗,于是她生硬地點了點頭。
項永安揚起自己的脖頸,長歎一聲:“這事兒就從我小時候被先皇送去為質講起吧,那時的大燕還沒有一統天下,鄰國之間或結盟或攻乏乃是常有之事。我同當今聖上是同胞兄弟,雖說是兩個人,但因為長得一模一樣,先皇總覺得我不過是我兄長的複制品,所以選質子時,就将我送了過去。”
這好像是人之常情,莫麗蘇覺得若她是項永安那個爹,也會将雙胞胎兄弟中的一個送過去,畢竟其他孩子算是明面上的獨一無二。像項永安這種碰到和自己白月光長得一樣還能把持住的人,太特麼罕見和反人性了。
“我在别國生活近十年,雖說是質子但卻并沒有受到半分苛待,還遇上了自己心悅之人。”項永安說到這裡,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大抵是想到什麼甜蜜的往事了。
他的這個不易被覺察到的動作卻将莫麗蘇給刺激到了,她感覺自己仿佛是被戴了頂綠帽子,眼睜睜地看着戀人說自己喜歡的人是别人。
“王爺說得那個心悅之人,就是貴妃吧。”莫麗蘇醋意滿滿地說,這屬于自己的男人卻心心念念着别人,莫麗蘇不吃醋才怪。就像是給小孩子一個玩具,明着告訴她是屬于自己的,卻把它送給别人玩了。
“看來莫姑娘已經猜到了。”項永安有些難為情地說。幸而這屋中隻有他們兩人,若是讓旁人聽去,那可就是皇家醜聞了。就算自己兄長不計較,但是被人嚼舌根還是會有損天子顔面。
“王爺第一次見我就稱呼我為‘貴妃’,而且對我這個民女着實照顧有加,我猜這是托那位貴妃娘娘的福。”莫麗蘇悄悄翻着白眼說。
“莫姑娘果然聰明。”
“不過,我有一點就不明白了,既然那位貴妃娘娘同王爺情深意重,為何又成了皇帝的貴妃呢?”
莫麗蘇這麼一問,項永安之前臉上的隐秘笑意一下子蕩然無存,隻剩下了惆怅:“當年貴妃母國被滅,我正在别處征戰,還是皇兄去解救的,等我回來之後,她已成為皇兄的貴妃。”
那倒是也是,救命之恩不比尋常恩情,這個貴妃以身相許也沒什麼毛病。
“自貴妃進宮之後,我也斷去心中的念想,想着她若在兄長身邊平安終老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更何況兄長對她偏愛有加,這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說到這裡,項永安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這些話不過是他的自我安慰罷了,看着所愛之人投入别人的懷抱,沒人可以做到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