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再次切到莫浔兒這裡,莫麗蘇看到她流淚了,沒有竭斯底裡地哭喊,也沒有細聲的抽泣,隻是坐在那裡默默地掉淚。如果痛哭算是一種對命運不公的抗訴,她這個樣子卻像是連最後一點抗議都沒有了,是真正的哀莫大于心死。
莫麗蘇感同身受,其實在現實中她也有過不得不接受命運的無奈,知道自己做什麼都改變不了現狀,隻能在沒人的角落暗自歎息。當然,她的那點遭遇同莫浔兒不能相提并論。
畫面轉到另一場景,這回是項永安同項永昌在一起,周圍還有不少大臣,像是開朝會。
項永安以臣子之态和項永昌述說着自己的戰績,述說完之後,項永昌又是一套很表面的贊揚,并承諾給他豐厚的嘉獎。
說完這些之後,項永昌又談起自己禦駕親征的經曆,為自己未能避免盟友滅國而表示遺憾。
“等朕趕到之時,救下押解途中的榮國六公主,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友邦皇室才不至于血脈不存于世。朕念及榮國與我大燕往日的情誼,将這位幸存下來的六公主封為貴妃,并昭告天下,以撫榮國臣民之心。”
項永昌的這番話說得十分冠冕堂皇,絲毫不夾帶任何私心,莫麗蘇又是氣又是佩服。
她見項永安聽完這話,先是一愣,而後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口吻詢問項永昌:“是六公主嗎?”
項永昌點了點頭:“是啊,榮國皇子公主十幾人,朕也隻救下她一人,其餘的要麼已經被害要麼下落不明。”
項永昌裝作不知曉他弟弟同莫浔兒的私情的模樣,這讓項永安沒辦法懷疑他。
這時周邊大臣開始稱贊項永昌的仁慈還有項永安的勇猛,在這一衆稱贊聲裡,這兩兄弟都沒有太多愉悅的表情。
莫麗蘇心想,但凡項永昌有點良心,他都應該為自己奪了弟弟心上人這一舉動而感到羞愧,而非是像一個勝利者那般炫耀。
至于項永安,出去回來一趟,戀人變嫂子,這樣的轉變肯定難以接受。或許,在他征戰沙場的間隙,他還曾幻想過他同莫浔兒種種幸福的未來。
項永安好像已經支持不住的模樣,和項永昌說自己身體不适要回去。項永昌知道自己弟弟身體不适的緣由,沒好意思強留,命人将他送回府中。
接下來莫麗蘇在屏幕中看到的是意志消沉的項永安,他整天消極度日,遠比她在衷王府見到的模樣頹唐多了。可能這一時的變故他接受不了。
莫麗蘇很心疼他,很想進屏幕裡給他一個擁抱,這種擁抱與情欲無關,隻是安慰,她想告訴他實情是什麼,勸他不要難過,他愛的人心裡一直有他。
項永昌來到衷王府找到項永安打算給他賜婚,賜婚的對象是家世顯赫的燕國貴女。項永安搖着頭拒絕了,他說自己不想成親,覺得一個人挺好,加上他隻是一個王爺,有無子嗣也無關社稷,還勸自己的兄長多生育子嗣,他現在膝下無子,才是真正的社稷之憂。
莫麗蘇猜測,項永昌覺得自己用卑劣的手段奪弟所愛,良心實在難安,所以打算為他尋覓一名出衆的女子,來彌補自己的過錯,但他沒想到項永安對莫浔兒的感情那樣深,他更沒想到項永安反過來還勸說自己。
或許是怕項永安繼續讨論自己生孩子這個問題,他敷衍了句:“既然暫時不想成親就别成了,若是有中意的女子,隻管同兄長提便是。”說完他就離開了,王府裡又隻剩下頹唐的項永安。
畫面又回到皇宮中,莫浔兒正站在關雎宮的外面,她擡頭看着關雎宮外的牌匾,喃喃自語道:“關秀宮,這名字倒真合情合景,就像是專門為女子打造的金籠子一般。”
“這都是先朝傳下來的,浔兒若是覺得這個名字不好,我換了它便是。”
項永昌的聲音傳來,莫浔兒低頭就看到了已經站在自己後面的男人。張寡婦悄悄指了指項永昌,又擺了擺手,表示是他不讓自己告訴他來的。
莫浔兒草草行了個禮,然後一言不發地進到宮中,項永昌受她這樣的冷遇倒也沒生氣,而是跟着她進去了。
畫面中的莫浔兒坐在梳妝台前,卻不看鏡子,莫麗蘇猜測她這麼做是不想見項永昌。
但項永昌卻是不死心的模樣,他幹脆不顧帝王儀态地坐在梳妝台上,看着閉着眼睛的莫浔兒。
大概莫浔兒實在是受不了他的這種凝視,終于睜開了眼睛問道:“皇上日理萬機,倒真是有這閑工夫陪我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