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是個拖延時間,莫麗蘇也樂得和這太監一言一語地對答:“瞧公公這說的,吃個東西能花多少時間,等吃飽了再跑吧。”
“貴妃既然這麼說,就先吃了再說。”項永昌見莫麗蘇已經答應同自己一起逃走,這點小小的要求不忍心拒絕,隻要她不離開自己,讓他死他都樂意呢。
他說完之後還坐到桌前,擺出一副準備吃東西的模樣,莫麗蘇也竭力拖延着時間,慢慢悠悠地将霍歆放在食盒裡的點心逐一擺出,看到擺得不正的盤子,還刻意往正擺了一下。
項永昌身邊的太監見此又拿出銀針準備試毒,莫麗蘇忍不住流露出鄙夷的眼神,想這當皇帝的還真是講究,都這種情況了,還不忘走這套流程,也罷,橫豎是能多拖延一會兒就是一會兒。
為了再拖延些時間,莫麗蘇趁着太監試毒的時候,又難得讨好般地笑着對項永昌說:“皇上,這點心吃着噎人,我去給你倒杯茶水。”
趁着莫麗蘇去倒水的功夫,項永昌身邊試毒的太監已經拿着銀針逐一将所有的點心都紮了個遍,那太監擡起細長的銀針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皇上,這……”他将前端變黑的銀針舉到項永昌面前,試圖詢問項永昌該如何處置。
項永昌看着那變黑的銀針,心涼了半截,他平靜地從太監手中拿走那變了顔色的銀針,然後将它扔到地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
莫麗蘇想讓宮女給她去拿滾燙的茶水,宮女卻說沒有,莫麗蘇有心想讓她們去燒一些來,但又想如此危機的關頭,自己若要再刻意燒開水肯定會引起項永昌的懷疑。罷了,這也拖延了一會兒了,隻盼望着自己出去的時候能碰上項永安,那樣就好了。
她捧着溫熱的茶水來到項永昌面前,笑着說道:“這茶水溫度尚好,皇上趁熱喝了吧。”
按照以往的慣例,莫麗蘇給他端來的這杯茶水也是要驗毒的,但這回沒有太監過來測試,項永昌随手端起來,将它一飲而盡,并且拿了一塊糕點大口吃了起來。這着急忙慌的模樣,還真是像逃命的樣子。
項永昌一塊點心下肚,莫麗蘇以為他就要拉着自己往出走,沒成想他拉是拉住了自己,但卻是拉着自己坐到他身邊。
“皇上,不急着走嗎?”見他如此反常的舉動,莫麗蘇好奇地問道,雖然她希望拖延時間,可面對他不同尋常的行為,她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項永昌沒有回答他,而是笑着對她說:“浔兒做點心的手藝真是愈發好了。”
莫麗蘇心想,這可是霍歆做的點心,肯定比自己這個“徒弟”要強得多了,但想起霍歆的交代的事兒,她還是張冠李戴地承認了:“做得多了,肯定會有些進步的。”
項永昌松開了莫麗蘇,而後歎了一口氣,神色有些痛苦地問她:“浔兒,你知道我為什麼如此執着于你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莫麗蘇可太清楚不過了,因為他是瑪麗蘇的男配,他就該執着于自己這個女主。不論他做什麼事情,好事兒也好,壞事兒也罷,他都是為了得到女主的愛。
可是如此明顯的答案,莫麗蘇是沒辦法說出口的,她隻能裝疑惑地搖了搖頭。
莫麗蘇這樣的回應在項永昌的意料之中,他便自顧自地回答起來:“那是因我從未再在旁人身上感受過純粹的愛意……沒錯,就是那種絲毫不畏懼不從我身上有所圖的愛意。”
“這有什麼區别嗎?”莫麗蘇不大懂,脫口問出。
“因權勢所靠近之人,自會因權勢失去而離開,但純粹的愛意不是的。”
聽到這些,莫麗蘇忍不住撇了撇嘴,這熟悉的言情套路:女主不把男主身份放在眼裡,男主就會莫名其妙地愛上女主,然後表達她是多麼的與衆不同。
不對,這次是男配,但本質上是沒有什麼不同的,要知道現實才不會是這樣的,美貌和地位才是兩人互相吸引的硬通貨。
謊言說多了就會相信,真實見多了就會覺得虛僞,莫麗蘇聽到項永昌的這句傾述沒有半分感動,隻覺得假的很。
心裡很是不屑,但她表面上還是十分鎮定,擺出一副仔細聆聽的模樣。
“我活了二十多年,當皇帝之前處心積慮,處處算計别人,當皇帝之後又防着别人處處算計,身邊的人都敬我畏我,唯一放心信任的隻有永安,可我卻傷他如此之深,今日這一切是我應得的報應。”項永昌說到這裡,眉頭緊皺起來。
聽到他這些自相矛盾的話,莫麗蘇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回應他,或許當下最好的回應方式就是什麼都不說。
“這是報應……”項永昌喃喃自語之際,突然猝不及防地抓住了莫麗蘇放在桌上的手。
莫麗蘇本能地想甩開,卻發現他的嘴角竟然滲出一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