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決颌首,“清理幹淨了嗎?”
暗一道,“清理幹淨了,留了一個活口,是尚書府二公子吳承翰去冥王閣重金買兇殺藍夜國使臣。”
“吳承翰。”夜冥決細嚼了這三個字,嘴角一勾,“先留着好好逗逗。”
暗一領命,主子說留着逗逗,那就是先把嘴撬開在殺了。
暮色朦胧,夜冥決玄色的衣袍上還殘留着血污之迹,暗一想起剛剛溫泉一幕,心下猶豫,這事兒主子還沒發話,于是問道,“主子,您那…那小娘子…留嗎?”
“暫且不動。”夜冥決肅聲道,南梨這個癡傻人自從正常後,總給他感覺不簡單。
她過于淡定從容,根本不像一個十五年紀該有的模樣。娶她之前已經探查過身份,就是二道村的守村人,父母不詳,吃百家飯長大,日日瘋瘋癫癫。
一個癡傻兒怎會些醫術?他現在血已然止住,并無先前般疼痛。她那一些小小顆的東西确有治療效果,如若放到前線,将會拯救多少将士生命。
娶她本意是更好隐藏身份,便于行事。也能擾的那林老婦失去警覺,想到這此處,他已五日未歸,便問道,“林老婦有何舉動?”
“回主子,根據暗五所報,林老婦依舊未曾出過門。那……那小娘子将林老婦照顧的很好。”暗一如實禀報。
暗五一直留在林老婦家附近,可以說為了讓林老婦出門,是暗五作局竄叨王屠夫大兒子對南梨欺淩,引林老婦出門。隻是沒料到那癡傻兒因禍得福竟變得正常了。如今,南梨怕是利用不了,還得另尋他法。
夜冥決嘴抿成直線,顯然在做什麼決定。
良久…
“暗一,沒多少時間了。這些時日,所有行動暫緩,本宮要留在陽曲村。”夜冥決負手而立,仰頭望着皎潔的月光,一聲輕呵,“本宮倒是要看看,這個林老婦能将東西藏在哪。”
次日,天微微亮。
南梨揉了揉雙眼,往窗外看去,夜幕尚未完全褪去,寅時。
剛好收拾收拾可以去馬市将肥皂賣掉,想來就興奮,這可是她在古代的第一筆生意,可得好好幹。正欲動時,一陣酸痛由裡而外襲來。
她立即面色扭曲,小臉緊皺在一起,差點沒繃住尖叫起來。
心下乃想:這也太疼了吧!昨夜本身就夠累了,還給那便宜老公清理了那麼久傷口,雪上加霜。
她拿起衣衫,咬牙切齒地一點點往上挪動着,實在沒多起多大用。最後索性心一橫,緊憋一口氣,胳膊使勁往上一擡,那酸爽啊…牙關都快被她咬碎了,眼角生生掉出幾滴淚。
緊接着深呼一口長氣,往炕上一癱。穿個衣服已用了吃奶的力氣,這會兒大腦供血不足急需氧氣。
沒想到這一小憩,直接睡到辰時。
南梨猛然驚醒,立馬起身,她的肥皂啊…
此時,夜冥決正把玩着那小小的竹墩兒來回觀看,見她踏出門口,便問道,“這為何物?”
南梨緊忙從錯愕中清醒,介紹道,“這叫肥皂。”
她本以為夜冥決送她回來便又走了,以前也這般。他還是穿着昨夜的玄色衣袍,烏發随意散在身側,初晨的扶光映在那張清冷面頰上竟顯得有一絲的柔和,見他滿是疑問的神色,她接着說道,“能洗頭洗澡洗衣服,是洗滌用品。殺菌消炎祛除污垢。”
說完,她目光投向那滿是幹漬的衣袍上,便上走前詢問,“怎的不換個衣衫?脫下來,我現在将它洗了。”
扶光升起,清透的晨曦映的他那雙瑞鳳眸子深邃幽黑,帶着一股望而生敬的感覺。
盯看的南梨略不自在,她掩面輕咳道,“給你演示下肥皂怎麼用。”
夜冥決收回目光點了點頭,朝着屋子前去。
南梨長舒一口氣,剛剛她雖面色不顯,實則心裡砰跳。那便宜老公不知道看什麼,死盯着她,不就是洗個衣服嗎。雖沒夫妻之實,但妻子的義務她總該承擔。
畢竟能娶一個癡傻兒這魄力,她南梨第一個佩服。
沒過多久,夜冥決便從屋子裡走出來,将換洗衣服遞給南梨。
沒想到短短五日,那家徒四壁的土屋子竟如此幹淨整潔。人雖不癡傻了,畢竟也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怎會性情如此大變?此等咄咄怪事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此時南梨已從水缸裡打好水,将衣衫浸泡到木桶裡。
天知道她在打水的時候有多想就此了結自己,那疼痛拴着骨頭連着筋兒似的。早知道讓那便宜老公先幫她打水在去換衣衫。
透清的井水不一會兒就散出淡淡的暗紅,南梨拿在手裡先搓了幾把,把幹枯的血污揉搓掉一些。之後便拿起已經固化的肥皂在衣袍上搓了又搓,頓時泡泡四溢,南梨心中大喜。
她轉頭眉眼彎笑道,“你看,衣衫幹淨啦,什麼都沒了。”
夜冥決上前一步仔細觀摩,眸中閃過一絲清光,這血漬已過了一夜,往常他都會扔掉衣袍。沒想過這小小的圓柱竟有如此功效。于是,他問道,“你說這還可以洗頭發?”
“對啊,隻要是關于洗的,都可以用。用它洗頭發還治頭虱呢。”南梨回道。
“它還能治病?”夜冥決訝異地問道。
“香皂不能治病,它隻涉獵祛污漬,和外部殺菌消毒效果。”
“治病的話它的原材料可以,就是我昨天給你用的那個果實。”南梨解釋道。
“這個原材料是昨天那個小小的東西?”夜冥決已了然,接着又問,“它能消炎?”
南梨看着如此求渴的夜冥決,隻當古人醫療還不發達,并不知道很多植物可以拿來用,于是放下衣衫慢慢與他細說。
“對,它的果肉就是一劑中藥,能吃能喝能用。咳喘,消腫,殺蟲,清熱解毒抗炎抗菌。”
夜冥決此時心裡是激動的,無以言表的激動,此等果子随處可見,多不勝數,如若…邊關得省去多大的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