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堇撐着下巴偏眸回過頭看她：“這是你拜托人的态度？”

紀黎張了張嘴，似乎不知道怎麼拜托人。

“……不好意思，我從小很少跟人交流，所以、你覺得什麼态度好一些？”

的确是認真請教的語氣。

喬堇跟旁邊這個人對視了一會兒，放下手才道：“我是說，請我當老師的代價可是相當大的哦。”

“我、那你要不要晶核？”

喬堇微微挑眉，紀黎看樣子覺得有戲連忙點頭：“我可以把我的晶核都給你。”

反正她現在的晶核留着也沒有什麼用，如果喬堇需要的話就當交學費了。

于是紀黎帶着喬堇來到塔裡，示意她擡頭。

那是用冰雪砌起來的閣樓，紀黎踏上冰梯對喬堇招招手，領着她上樓。

冰雪将塔裡的空間很好利用，閣樓上堆滿大大小小的晶核，差點人都沒地兒站。

小歐看到這一整層閣樓的晶核眼睛都亮了：“這麼多！她到底哪裡來這麼多晶核的？”

喬堇也是沒想到晶核的數量這麼多，饒有興趣看向紀黎。

“這是全部了，你看夠嗎？”

平時和老人的生活都幾乎不用晶核，紀黎就将收集起來的晶核堆放到這裡，現在也不知道夠不夠。

“主要是這裡的喪屍都已經被清理完了，不夠的話……”紀黎皺了皺眉，似乎犯了難。

喬堇一揮手，将晶核全部收入囊中：“沒說不夠。”

讓小歐清點晶核數目，自己則重新看向紀黎：“手語不難，你抽空閑的時間來找我。”

見喬堇答應了，欣喜感躍然而生，難得笑了笑：“謝謝。”

這還是兩人遇見以來紀黎第一次對喬堇露出真誠的笑意。

“你付晶核我負責交，正常交易而已。”

喬堇一如既往道，奈何紀黎卻搖着頭：“但也沒有什麼是必須做的。”

畢竟她最終還是答應自己了。

不知道紀黎這是什麼腦回路，喬堇覺得奇怪沒再多說。

“那我明天來找你。”紀黎說罷轉身，朝喬堇招招手示意她跟上。

老人還不知道兩人達成了什麼協議，見喬堇從閣樓上下來沖她做動作。

（車上睡覺冷不冷？冷的話可以在塔裡睡一晚。）

喬堇乖乖道：“不冷，我習慣去車上睡。”

老人這下放心了，擡起一隻手五指微微聚攏從胸口壓下，眼裡盡是笑意。

喬堇回之相同的動作，幅度卻更大一些，随後似乎又加上了一句手語。

紀黎在一旁專注看着兩人交流，嘗試理解這個加密語言。

“那麼，也祝你晚安~”而喬堇轉身之際，對着紀黎彎着眸做着剛才一模一樣的動作。

紀黎稍頓才道：“好，晚安。”

所以這個動作，是晚安的意思麼……

不知為何，這一覺似乎睡得比之前都要安穩許多。

老人在天沒亮便起了床，等紀黎睜眼時塔裡隻剩了自己。

估摸着老人是照常出海捕魚了，她也就像往常一樣起身收拾收拾走出塔。

此時的太陽還未冒出地平線，隻是借着折射的光線照亮了半邊天。

海灘上單薄的身影似乎已經站在那裡很久，此時沒有下雪，清晨的海風帶起她的發絲。

女孩懷裡還抱着昨晚那隻小狐狸，低着頭好像在跟它說話。

紀黎心裡微動，縱身一躍彙聚異能在腳下形成小片冰，穩穩踩在海面朝喬堇走過去。

喬堇正等着看日出，就見到從海上逆光而來的人。

腳下的海水在她的腳下成冰，走的像是平路一樣。

紀黎不說話時眉眼間并沒有什麼笑意，甚至帶着絲不近人情。

兩人對上眼，紀黎走到喬堇面前似乎要說些什麼。

“……那個、早。”

見她憋了這麼久就說了這三個字，喬堇稍微歪頭，最終彎起眸：“早呀。”

紀黎眸中映着喬堇的笑容：“你在這裡站着幹什麼？”

“看日出。”喬堇抽出一隻手指了指遠處亮着太陽光的地方。

紀黎轉頭，盯着遠方的天際線：“日出？”

“不就是太陽升起麼？”

聽罷，喬堇的目光轉移到紀黎身上，又悠悠移開道：“看來某人沒有看過日出呢。”

紀黎身形一頓。

“讓讓，擋着我的視線了。”喬堇微微墊腳拍了拍紀黎的肩膀，歪着頭看了一眼逐漸發亮的天空。

反應過來自己還站在她身前，紀黎趕快側身站到喬堇旁邊。

海浪一次又一次湧向沙灘，拍打礁石，填平溝壑。

盡管末世當前，但太陽升起前的光線依舊照進海面，往常深沉的顔色在此時也變得波光粼粼。

浪花讓水面泛起漣漪，一層一層，進行着漲潮。

兩個人都沒人說話，似乎都在等待最後的主角登場。

眼前的大海一望無際，泛着白光的浪花卷起暗藍的海水，順着前方望去，一輪紅日躍出地平線。

紀黎無言盯着這一幕，忽而感到太陽離自己很近，卻又很遠。

她和太陽對視。

震撼、驚訝……說不出的心情似乎正悄然填充着空蕩的内心。

紅日緩緩懸挂在海的盡頭，光明無限。

此時喬堇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你看，太陽照常升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