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的海灘絕對算得上優質落日觀賞點。

日落沒有日出那般刺眼，紀黎就站在空無一人的沙灘，看着太陽回到地平線之下。

真神奇，之前的她從不會為這樣的景象停留。

海面上的老人駕駛船隻歸來，看看四周發現隻有紀黎一個人。

他擡手比劃着：（她去哪裡了？）

紀黎大緻看懂一部分，邊用手語邊回應道：“她走了。”

老人肉眼可見頓了幾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是吵架了嗎？）

“沒有。”

紀黎搖搖頭，示意老人放心，“她說她有事情要辦。”

“說還會回來的。”

害怕老人不相信，紀黎又加上一句笑笑。

老人後知後覺緩緩點頭，話一下子少了很多。

直到晚上吃飯，紀黎盯着之前房車停靠的地方出神。

忽而肩膀一沉，回頭就看到老人提着盞小燈來到自己身邊。

早就看出紀黎魂不守舍，老人無言将燈遞到她手裡。

（去找她吧。）

紀黎張口：“那您……”

老人擺擺手，自顧自笑着比劃：（我等你們回來，去吧。）

跟紀黎相處這麼久，有些事看一眼也就知道了。

想做什麼事，就大膽去做吧，畢竟人還年輕，不應該被困在過去這個地方。

望着紀黎的背影，老人釋然一笑轉身回到白塔。

此時的天空沒有刮風下雪，月亮照亮前方一條路。

來到和喬堇相遇的高鐵站，紀黎推門而入。

從站台上望去，車輪的痕迹無比清晰，不知道這條路最終通向哪裡。

沒有其他選擇，紀黎護着手提燈跳下站台。

這還是她第一次踏出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就以如此荒謬又深刻的方式。

大腦仿佛還處于興奮狀态，讓她并沒有感到困乏。

可以感受到自己離港島越來越遠，但紀黎沒有停止腳步。

直至車輪的痕迹消失，她也看到了不遠處高聳的城牆。

圍牆向更遠處擴散，紀黎一時分不清到底哪邊是城。

天也是在這時候亮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熬了一夜。

烏泱泱的人群聚集在門口，紀黎終于看清自己要找的人——

“還不肯出來？”

喬堇邊說，幻化出光刃朝她扔過去。

風雪中的身影側身躲過，跟喬堇交過手，所以紀黎也知道這隻是意思意思。

看着這道身影出現，喬堇不算很驚訝。

隻不過紀黎有些憔悴，仔細看眼睛裡有些許血絲。

“怎麼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

喬堇很自然開始寒暄，笑意冉冉的語氣和之前别無二緻。

“……”紀黎沒有回答喬堇的問題，“你的事辦完了？”

“一點小麻煩，不過現在你幫我解決了～”

嘴上雖是這麼說，但紀黎也知道依照喬堇的能力不會讓自己吃虧。

“好啦，”喬堇透過冰牆掃視着外面那群人，“麻煩解決了，走吧。”

看着那群人蓄勢待發的武器，紀黎沉默一秒。

她真的确定麻煩已經解決了？

随即視線落到喬堇身旁的顧妍晚身上，後者已經觀察自己好一會兒，見她看過來勾唇笑了笑。

紀黎見狀也就聽喬堇的點頭道：“那這些人？”

“不用管，他們會放我們走的。”

喬堇優先轉身，在衆目睽睽之下越走越遠。

顧妍晚和紀黎對視一眼，很有默契跟在喬堇身後。

再次來到房車内，紀黎的心境卻大不相同。

顧妍晚則是好奇觀望着車内的裝修不忘偏頭跟喬堇聊天：“早知道房車這麼方便，我也該去買一輛。”

喬堇抱着小歐窩在沙發上大膽道：“那也隻是我的房車方便而已。”

說着，喬堇看向紀黎，“雪還沒化吧。”

按照原計劃，确實是會在南陽基地多待幾天。

但一想到要應付裴青寂那群人的嘴臉，喬堇癟癟嘴，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紀黎微頓，卻道：“其實可以化了。”

喬堇微微挑眉：“好呢。”

見她們倆打啞謎，顧妍晚插一句進來：“我們去哪兒？”

喬堇沒隐瞞：“港島。”

顧妍晚這下明白什麼，朝着紀黎問道：“你是港島的人？”

紀黎：“是。”

顧妍晚若有所思：“難得，我還以為港島不會再有人了。”

當初疏散居民，依照港島的發展，應該算是首當其沖。

有點好奇，顧妍晚便撐着頭問道：“你是怎麼躲過搜查的？”

她記得疏散後還會徹底搜查一遍。

誰知這下似乎問到了點子上，紀黎沉默一瞬才開口：“沒有搜查。”

“……什麼？”

“他們沒有搜查。”

紀黎歎口氣又将話重複一遍，“準确來說，他們放棄港島了。”

安靜片刻，喬堇察覺到氣氛有一絲僵硬。

而小歐在一旁悄咪咪吃瓜，反應過來看着喬堇：“喬喬，這是你原本想知道的事嗎？”

“一半一半吧。”

之前确實也好奇港島怎麼會偏偏隻剩下兩個人。

不過現在看來，不知道也挺好。

“不可能。”

顧妍晚聽罷神情有些嚴肅，“我記得基地裡接收過港島的人。”

記憶中外公出診的時候，明确和港島的人有過交流。

再說，港島之前可是官方重點關注對象，怎麼可能放棄。

紀黎跟顧妍晚對視，平靜收回目光道：“畢竟也有出去的人，很正常。”

顧妍晚還想說什麼，卻不知道如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