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翊航閉着眼莫名覺得奇怪，始終沒說出口。

果然還是太奇怪了吧！

睜開一隻眼睛，正巧對上顧妍晚撐着頭看戲的笑容。

顧伏影笑着搖頭：“還能反應過來，說明不算笨。”

蕭翊航：“？”

蕭翊航：“！”

“小老闆你又逗我！”

喬堇笑眯眯收回手：“你不也信了嘛。”

蕭翊航癟癟嘴小聲抗議：“我就是想占個蔔，我容易嗎我……”

“知道天意是要付出代價的哦。”

喬堇突然冒出一句話，食指抵在唇上無聲笑了笑。

蕭翊航微頓，随即還真就沒追問。

“行吧行吧。”

他歎口氣，“果然自己的命還是得靠自己走。”

顧妍晚見此跟喬堇對視一眼，很默契沒再提這件事。

院裡的雨水在青石闆上彙成細流，順着排水溝汩汩流淌。

順着屋檐落下的雨快要形成雨簾，嘩啦落到地面。

幾片落葉在水面上打着旋，被沖刷得發亮的石闆映着灰蒙蒙的天空。

晚飯也都窩在房間裡吃完，大家看着窗外依然不停的雨。

應秋雲關了窗轉身：“明天應該會停吧。”

顧妍晚點頭：“今晚估計就會。”

畢竟要滿足持續升溫的條件。

直到半夜，窗外的雨聲停止。

裴青寂輕聲輕腳推開門準備上衛生間，卻在看到院子那個身影時一頓。

女孩就坐在院裡那棵海棠樹上，嘴裡還哼着什麼歌，手上還慢慢跟懷裡的白虎順着毛。

雨後的夜空晴朗，月光穿過雲層，在她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忽而，小白像是嗅到陌生的氣息，警惕朝裴青寂的方向看過來。

喬堇就順着它的視線看過去，正好跟他對上眼。

“我……”

身子有些僵硬，裴青寂張了張口想解釋，喬堇卻是知道他出來的原因沖他颔首示意。

裴青寂也點點頭，轉身加快腳步。

等回到房門前，看着喬堇還坐在原地。

望着那背影猶豫再三，喬堇突然開口：“想說什麼？”

“喬老闆這是在，賞月？”不确定問出口，裴青寂擡頭。

女孩自上而下看着他，最終一躍穩穩落地。

将小白放到地上跟他對視：“我們之間就不需要其他廢話了吧？”

“……”裴青寂微頓，點點頭，“抱歉，确實是一直在想一件事。”

本來是打算回民宿的時候再告訴喬堇，但現在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時機。

喬堇象征性揚頭，示意他說。

裴青寂斟酌片刻道：“這次回去之後，我差不多準備回基地了。”

“可以再住一段時間。”喬堇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早就知道他會做這個決定一樣。

裴青寂對喬堇的反應有些驚訝，分明是說着再住一段時間的話，表情卻沒有一點挽留。

誰料喬堇隻是随意帶上一個笑容：“你不會想回去的。”

對于這句話裴青寂沉默一會兒：“是極端天氣快來了？”

喬堇沒說話，隻是意味深長看他一眼。

這個眼神好像包含了太多，裴青寂一時沒有品出來。

“随你啦。”喬堇終是擺擺手，對于他遲早的離開并不在意。

“你想什麼時候走是你的自由，我隻是提一個好心的建議而已。”

夜風掠過樹梢，帶着雨後的潮濕氣息。

裴青寂站在原地，看着女孩已經彎腰重新抱起小白虎。

她似乎總是這樣，好像什麼都知道，但偏偏什麼都不說透。

“喬老闆，”他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選擇留下來……”

“那等回去之後去前台續費不就好了？”

喬堇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頭也不擡地回應，語氣輕快得像是讨論明天的早餐。

“民宿歡迎任何人，也随時準備跟任何人說再見。”

說完這句話，喬堇就擡頭看天不再理他。

裴青寂也跟着擡頭，這才發現原本稀薄的雲層不知何時已經散開，露出異常明亮的星空。

“哎呀呀，星星出來了。”

喬堇彎起眸，眼裡的笑意卻甚少。

裴青寂微微皺眉，确實，那些星星亮得不正常，像是被什麼力量擦亮了一般。

莫名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裴青寂想起過去在基地檔案看過的——極端天氣來臨前的天象。

懷裡的小白也突然豎起耳朵，朝着遠處的山林發出低沉的嗚咽。

寂靜的夜裡，除了偶爾的蟲鳴，似乎還有某種微弱的、持續的低頻震動。

聲音若有若無，卻讓人後頸發麻。

裴青寂心裡的想法越發清晰，看向喬堇：“喬老闆……”

“裴青寂。”

她卻叫住他，後者一怔。

喬堇撫摸着小白的腦袋算是安撫，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很聰明。”

“不過有些時候太聰明也不是好事。”

女孩的聲音很輕，像是虛無缥缈在遠處若即若離。

喬堇最後看他一眼，轉身進屋，月亮将她影子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