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水看着他,安靜地等方遠自己說些什麼。
方遠也沒否認,都進醫院做了躺手術,醫生可能連他是男是女都看不出。
落下一直挂在嘴角的笑,方遠說道:“我隻有女裝,騙了你們我很抱歉。對不起。”
李陵水扯扯嘴角,騙子。
“我會補償你的,隻是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柳理。”方遠眼露哀求地看着李陵水,他難得在李陵水面前展示出他對柳理的在意。
所以他在意柳理,就要瞞着他,而他李陵水對他來說隻是無關緊要,就能給點補償似的打發應付?
李陵水心中很難不冒酸水。
他得知方遠是男生的時候,心中有種恍然,怪不得方遠全身軟軟的,偏偏胸前很硬,又為什麼第一次見面他會在男廁所。
而意識到方遠是個男人後,李陵水隐秘地開始興奮,一個男人在勾了個男朋友後,還恬不知恥地勾引他尋歡作樂,追求□□的歡愉,甚至不惜在灰塵遍布、漆黑的實驗室主動獻吻。
一個下賤的男人比一個下賤的女人更令李陵水心動。
方遠是個男人也不值得他的憐惜和呵護,之後他做什麼,都是方遠應該給的“補償”。
李陵水拒不承認他在吃醋,吃一場名不正言不順、從他們糾纏在一起就開始的醋。
李陵水原本還陰色沉沉,轉眼間就想通,也不計較方遠的雙标。
對于方遠的請求,李陵水粲然一笑,他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可比我知道的更早。”
方遠渾身一僵,不可思議的看着李陵水。
“都說他比你活得好,柳理前天就醒了,你猜他為什麼不來看你?”
拼命往方遠傷口上撒鹽,李陵水滿意的看着方遠眼中的倉皇和焦急。
他是不介意方遠成了個男人,反而心裡越發地癢,但柳理可不一定,他看着就是個直男,恐怕還恐同,李陵水也是找人調查過柳理,隐約知道些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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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遠重點傷在後腦,身體倒是愈合地很完美,可以下床稍微走動,他央求李陵水帶他去看柳理,他想和他說清楚。
李陵書先是叫來了醫生,給病床上臉色死白的方遠檢查一遍,表示可以下床,他才把人抱到輪椅上,推到隔壁病房。
門外,方遠猶豫了一會才敲門,敲完垂下了手,眼睛也垂着,看着沒有活力。
門裡,柳理沉穩地說道:“請進。”
輪椅緩緩滾動,方遠那張清秀的臉出現在柳理面前,他不受控地用力捏緊手下的被子,以保證自己不會對方遠露出什麼不對的表情。
“遠遠,你身體怎麼樣?”柳理關心地看着方遠,很是擔憂他的樣子。
看到柳理依舊關心他,方遠一直提着的心落下,眼中竟然冒出了淚水,他被李陵水說的吓到了。
方遠趴到柳理的病床邊,伸手握住柳理的手,整張臉埋在他的掌心,方遠的聲音哽咽又難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騙你的,我有扮女孩是有苦衷的,我不想騙你的。”
還在和柳理解釋的方遠看不見被他拉住手的男人晦澀的眼神,以及另一隻青筋暴起的手。
“那你的苦衷可以和我說嗎?”
柳理溫柔地問道,他還是喜歡這個花一樣般的人,不管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對柳理有緻命的吸引力。
可是接觸到方遠,柳理腦海裡就控制不住地回憶兩個男人惡心的交纏,像兩頭隻會□□的野獸抵死纏綿。
柳理就會反胃、抵觸。
方遠哭聲一滞,他淚眼模糊地擡起頭,祈求看着柳理:“我之後再告訴你,等一切處理完,我統統告訴你。好嗎?”
柳理心中一寒,他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苦衷,會讓方遠避而不談,到底是不能現在說,還是他根本就是在騙他。
面上還是笑,柳理伸手理方遠因為哭泣而雜亂的頭發:“我等你告訴我。”
完全讓人看不出他内心的疑慮叢生。
柳理:“你先回去休息,不要太累。”
站在門口的李陵水看着兩人感動剖白,眼神中滿是冰冷,他可是看出柳理在面對方遠時候的遲疑、疏遠,也就方遠這個笨蛋不敢相信。
他上前推動方遠的輪椅。
關上門,門闆徹底隔絕方遠和柳理的視線,方遠才敢肆無忌憚地流淚。
隐約的嗚咽聲飄進了病房。
原來方遠也不是很笨,李陵水像是抽離了出來,以旁觀者的角度冷漠盯着方遠。
方遠通過觸碰感受到了柳理的情緒,那是發自内心的愛和本能的排斥、厭惡。
兩種極端情緒出現在柳理身上,在面對方遠的時候。
本能的排斥下他産生厭惡和嫌棄,而心裡的愛和擔憂讓他将一切掩藏,裝出完好的模樣,給方遠最需要的關心和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