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奈的師父二字一出來,大爐和苗沛也愣住。
城主府内有棵遮天蔽日的大樹,很久沒有打理,樹下陰風陣陣,湯瑜秋趁着他們發愣,不理江宴,控着輕飄透明的身體上了樹,幾下就消失在厚密的樹冠中。
大爐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詫異的看向秦奈,“仙君你說什麼?”
秦奈被他問回了神,看江宴盯着樹上探究,沒有要講明的意思,趕緊搖頭,“他與師父長相相似,可能是我看錯了。”
大爐一臉狐疑轉頭去看樹頂,問了聲:“殿下,我帶人來送你入輪回。”
就算是最遲鈍的苗沛此刻也覺察到了不對,他轉頭看着大爐,“所以說你認識他,還跟我們說不認識,說他是飄兒。”
大爐趕緊擺手給自己解釋:“不是,我們殿下是被那飄困住了,不然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就算他是鬼魂,也不應該随意能被人看見不是,肯定是被那東西困住了。”
苗沛還沒聽說過這種說法,轉頭去看江宴,對方卻轉身錯開他的視線去看秦奈,“确定和你師父長的一樣嗎?”
秦奈擰眉看他,平日裡謙謙君子模樣險些散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江兄想說什麼,說我師父已經死了,化作一縷孤魂,說他在此作惡多端,害的死人不得安甯?”
苗沛啊了一聲,不解的看着秦奈,知道他是理解錯了,趁着江宴沒說話,趕緊大步過去拉拉他袖子,“前輩誤會了,師尊隻是問一下,沒有他意。”
沒有他意就不用再來确定一次,秦奈轉開視線,“我師父在無風樓好好的,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你看錯了。”
江宴意味不明的低笑一聲,“還不知道你離開無風樓的原因,若是在你走後你師父已遭遇不測,算算時間,來這裡也正合适。”
“你胡說!”秦奈低喝一聲,裝的一手好禮節此刻消失殆盡,怒目看着江宴,“我們無風樓與你無冤無仇,你好端端咒我師父是為何,難不成我們還能影響了你!”
“你們無風樓。”江宴重複一遍,又轉頭輕笑,不再搭理秦奈,諷刺十足。
苗沛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默默松開拉着秦奈的手,幹笑兩聲,“我們還是先把樹上那人弄下來,看清了不就知道了。”
大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手足無措,賠笑一聲,“我先把殿下叫下來。”
他口中的殿下能聽懂人話,還有心情變化,若是不高興,怎麼勸說都沒用,顯然今天他就有些不高興,大爐在樹下喊了幾次。
“可能是生人多,有些怕了。”
苗沛也走到樹下仰頭看着,樹枝交錯縱橫,樹葉密布,還沒看清楚上面怎麼回事,突然傳來一聲劍鳴,他轉頭問大爐:“你聽見劍鳴聲了嗎?”
大爐點頭,“有一點,可這樹上怎麼會有劍鳴聲。”
沒等他們兩個研究出個原因,樹葉深處唰唰作響,苗沛再擡頭,一抹亮白從天而降,伴随一聲低罵,魚在溪手撐着苗沛肩膀向後一翻,落地轉身提着他衣領向上一扔,笑道:“沛啊~四百多歲正是拼的時候,上吧!”
他出現的太過突然,在場除了江宴都愣了有兩秒,江宴則是無奈歎氣,手指一轉,将魚在溪抓來了身邊。
“為什麼不休息?”
他說話面對元祁的那種兄長的威壓,魚在溪不喜歡聽他這樣說話,嫌棄的拍開他手,“為什麼要休息,我不想睡。”
主要是想清楚前天夜裡的事後心情舒暢,也不必再躲着江宴,雖然心裡還會多想,但更怕錯過這邊的消息。
秦奈的臉色在他出現後稍有好轉,但一看就知道生過氣,問魚在溪:“你怎麼來的?”
魚在溪隻扯了一邊嘴角,尬笑一下,“我…跟來的。”
他沒江宴那一個陣法千百裡的實力,就連續開了幾個陣法轉過來。
沒辦法,技不如人,隻能智取。
狼狽是狼狽些,但就他自己,又沒人知道。
江宴側頭掃他一眼,“你再開十個陣法,無妄之虛都逛一圈了。”
……
魚在溪啧了一聲,“你說什麼,不知道。”
他轉頭雙手環抱去看樹上,可惜樹葉太厚看不見,就算看見他們也找不到苗沛,這會兒他已經不在樹冠上了。
魚在溪就嘶了一聲,“怎麼一點兒動靜沒有,不會在幻境裡迷路了吧?”
“幻境?”江宴看他。
魚在溪見他眼裡迷惑不像假的,啊了一聲,“那上面有個幻境入口你不知道?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江宴又去看樹冠,沒等魚在溪再嘲諷兩句,他突然拔出無上劍,踏空閃至樹冠中,瞬間沒了蹤影。
秦奈見狀要追,魚在溪先擡手勸:“裡面沒什麼好逛的,一個人的回憶,好慘啊,咱們别看了。”
幻境的種類分許多,有人為制造的虛幻,有人死後留下回顧一生的鏡幻,還有魚在溪夢中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他自己命名為夢幻,還有各種小幻境,可能是當地怨氣太深産生的,可能是靈氣富裕産生的,無法歸類統計,最常見的還是前兩種。
此時樹上那個就是鏡幻,也不知道是那魂魄的一生還是誰的一生,魚在溪又問秦奈,“你師父現在确定還在無風樓,你有多久沒回去了?”
秦奈不提多久,但十分笃定道:“他就在無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