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少年靠一條手臂撐着,臉色蒼白,咳的上氣不接下氣,大殿高深,其他人沒有動靜,隻有他激烈到壓抑不住的聲音在大殿回蕩,而武盛宗的掌門、長老早不知去處。
魚在溪眯眼看了片刻,轉頭去看苗沛,“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兒?”
苗沛趕緊搖頭,“不知道。”
魚在溪又去掃了圈其他人,都不肯說什麼。
地上‘阮池’咳得臉上通紅,顧及到人家弟弟在這裡,魚在溪施法将人扶起來,苗沛跟着接上去,将人扶到一邊椅子上,又輸送靈力給他,好一會兒才幫着他停住了咳嗽,恢複正常呼吸。
期間魚在溪一直盯着阮池,對方視線停在腳前的地上,一言不發,看都不看一眼可能是自己哥哥的人,不過等聽見咳嗽停了,他暗暗松了口氣,臉上肌肉放松了不少。
前後差别大的好像換了個人,魚在溪又去看端坐在椅子上的‘阮池’,一臉的鎮定,絲毫不緊張會發生什麼,對于自己突然被召到這個地方也不意外。
又等他緩了會兒,江宴視線看過去,“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事,立馬說清。”
魚在溪又歪歪扭扭的靠進椅子裡,原本想靠查清這件事得知骨哨下落的,現在知道剩下的全在無風樓,還不如不知道。
他一手撐着自己的臉,開始思考去無風樓借用骨哨的可能。
隻是他非親非故,去了也許會被人打出來,再加上現在無風樓很可能内部出了問題,這會兒去淌渾水可不好。
秦奈似乎也累了,學着魚在溪的樣子,靠坐在椅子中,魚在溪饒有興趣盯着,對方向來是翩翩公子模樣,如今這樣靠坐沒有那種松弛感,看着就不舒服。
“你得再歪一點身子。”兩人本就是并排而坐,這會兒魚在溪起來給他指導,靠的有些近,他又退回來些。
秦奈盯着魚在溪給他演示,突然笑了聲,給魚在溪笑愣了,“為什麼笑?”
“你比我瘦上一圈,怎麼坐都可以,我不行。”
魚在溪聽罷頓時覺得無趣,又縮了回去。
大殿裡又安靜下來,兩個阮池中間隔了個苗沛,一個比一個安靜。
挺安逸,倒是挺适合睡覺,他身上還累呢,這會兒的事和他也無關,正好睡會兒。
什麼時候真睡着的不知道,再有意識是誰拉着他手臂往後退,魚在溪瞬間睜開眼睛,“别沖動!我還在椅子上呢!”
可他哪兒還在椅子上,早不知道來了什麼地方,四下漆黑,靠不知道誰手裡舉着的燭火照明。
他被江宴拉着,其他幾個人分散四周,中間是一團黑黢黢的不明狀物。
怎麼這麼眼熟?
魚在溪第一個想法是這個,後來又懊惱,他就不應該睡,一睡就進幻境。
但這次也不對,他睡覺從不會把其他人帶進幻境的,這肯定是阮池反悔搞的鬼。
電光火石間閃過八百個想法,再擡眼自己站穩拔劍,魚在溪微微側身問江宴:“什麼情況?”
江宴身上衣服暗淡無關,平靜的臉上壓着一絲幾乎不可見的厭惡,冷靜開口,“魔尊。”
魚在溪表情頓了下,下意識把手裡的劍握的更緊了。
他從來沒想過正面和魔尊對上該怎麼辦,就算是在洛中新城主府内,他聽了秦奈的請求想的也是不能去,會死,絲毫不預想自己對面站在魔尊前面。
沒想到越是不預想就越是會遇見。
不過也不奇怪,這具身體畢竟是元祁的,興許魔尊就覺得這具身體好用。
所以面前這一會圓一會癟的黑霧是魔尊?
魚在溪看的皺眉,也太醜了些,至少是個人形呢,哪怕沒臉。
再往旁邊看,這次舉着神骨燭的竟然是秦奈,而苗沛不知為何,狠狠瞪着斷臂少年,一直橫刀防備,跟他們這邊站得有些遠。
一會兒打起來苗沛肯定有危險,魚在溪啧了一聲,忍不住嘀咕:“你怎麼不把苗沛也帶過來?”
江宴拔出無上劍向前一步,并不理他。
他在前面擋着,魚在溪放心了不少,畢竟江宴是和魔尊打過交道的人,他現在大乘期,就算打不過,擋些傷害也行。
隻是他們防備了半天,那黑霧一直沒動靜,反倒是阮池盯着斷臂少年半天,咬牙切齒問他:“你到底是阮一還是魔尊?”
魚在溪詫異的将視線轉向斷臂少年,他防備了半天黑霧,到頭來人家隻是裝飾,‘阮池’身體裡才是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