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還在編書呢?”賀聽瀾大剌剌地推門而入,帶進來一股清涼的風。
傅彥從堆滿了書籍紙張的桌案上擡起頭,“嗯,把這一部分寫完再休息。”
見賀聽瀾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傅彥問道:“你這是剛練完劍回來?”
“是啊。”賀聽瀾點頭。
“你練劍的時間怎麼這麼不固定?”傅彥好奇道,“有時見你一大早起來就去練,有時又是睡覺前,還有午時頂着大太陽去練的。”
“這有什麼好固定?”賀聽瀾不解道,“隻要一天當中我去練了就行,想啥時候去就啥時候去。”
他晃悠到傅彥身邊,盤腿坐下,伸着脖子瞧傅彥正在寫的東西。
“你字兒寫得真好看。”賀聽瀾不由得贊歎道。
“那我教你?學不學?”傅彥逗他。
“我才不學。”賀聽瀾撇撇嘴,“隻要我寫的東西别人能看懂就行。”
傅彥笑了,就知道這家夥不樂意學。
“那你不怕别人笑話你?”
“笑話呗。”賀聽瀾無所謂道,“反正笑話我不會讓我變得更糟糕,也不會讓他們變得更好。”
傅彥愣了一下,總覺得這句話需要反駁,但又覺得挺有道理的。
“好吧,”傅彥道,“說不過你。”
“不過這都這麼晚了,你突然跑過來,是有什麼事麼?”傅彥問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啦?”賀聽瀾往傅彥身上一歪,癱着,笑眯眯地說:“想你了。”
傅彥感覺自己的臉又熱起來了。
“可是我還沒編完書,這會不能陪你聊天。”他有些為難地說。
賀聽瀾瞪了他一眼,“濟慈堂那邊給的任務一共八本,你寫了多少了?”
“這是第六本,快寫完了。”傅彥如實說道。
“時間才過去一半,你就寫了六本了,還怕到時間交不了差嗎?”賀聽瀾簡直恨鐵不成鋼。
郁文嘉這個讨厭鬼,一點都不懂風情。
至于就差這一會兒嗎?
“保守起見還是快點趕進度比較好。”傅彥十分認真地說,“誰都無法預料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如果什麼事都卡着節骨眼完成,萬一出了意外就麻煩了。”
“而且把任務提前完成之後,再去做别的事情也是一身輕松。要不然心裡總有事,玩也玩不好。”
賀聽瀾:“……”
如果換作旁人說這番話,賀聽瀾會覺得對方是在找借口敷衍他。
但是從傅彥的嘴裡說出來,倒顯得是實話了。
“話是有道理……”賀聽瀾有些别扭地嘟囔。
他感覺自己有點尴尬,不管是擡屁股走人,還是繼續賴在這,都不怎麼甘心。
“阿瀾。”傅彥突然叫了他一聲。
“怎麼了?”賀聽瀾不去看他。
“你是不是想跟我一塊睡覺?”
賀聽瀾:!!!
“誰說的?你别自作多情。”賀聽瀾飛速回道。
“好吧,我本來是想說,你先去休息,等我把這部分寫完了就跟你一塊睡。”傅彥搖頭歎氣,提筆繼續開始寫。
賀聽瀾回過神來,撲到傅彥身上勾住他的脖子使勁晃。
“嘿!你故意整我是不是?我發現你好像變壞了。”
傅彥忍着笑,“近朱者赤呗。”
賀聽瀾一邊笑一邊捉弄他,“你這臉皮真是日益漸厚。”
倆人嘻嘻哈哈鬧作一團,還差點把墨汁弄到幹淨的紙上。
“你小心點!”傅彥拍了一下賀聽瀾亂動的爪子,“剛寫完的書稿,誰弄髒了我跟誰急。”
“嘁。”賀聽瀾不屑一顧,“那你寫吧,我要提前占據你的榻,今晚它就是我的了。”
不愧是山大王,占據山頭占習慣了是吧?傅彥擱心裡嘀咕。
傅彥拿起筆,繼續寫。
寫着寫着,傅彥發現自己忍不住一直在分心。
誰讓房間裡還有一個大活人呢?
更何況,這個大活人一直走來走去的,一會翻翻他的抽屜,一會拍拍他的枕頭,一會把他的發簪戴在自己腦袋上。
現在又開始脫衣服了。
實在是無法專心寫字。
傅彥忍無可忍地放下筆,徑直朝賀聽瀾走過去。
“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什麼故意的?沒有啊。”賀聽瀾一臉無辜。
“那你在這晃來晃去,影響我編書。”
“這怎麼能怪我呢?明明是你自己心裡不靜,心思根本就沒在紙上。”賀聽瀾一本正經道。
傅彥:“……”
賀聽瀾推開他,“我要洗洗睡了,就不等你啦,你慢慢寫。”
說完這家夥打了個哈欠,大搖大擺地繞開傅彥。
傅彥一陣頭大。
不管那些了,還是先把這部分書編完要緊。
這點自制力還是有的。傅彥心想。
于是他又坐回到桌前,靜氣凝神,繼續寫。
而另一邊的賀聽瀾此時腦子裡全是戲。
他居然真的繼續編書了?
不是,這都能忍?
賀聽瀾扭頭看過去,見傅彥在昏黃的燭光下專心緻志地寫着字。
好小子,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賀聽瀾憤憤地捏了一把懷裡的抱枕。
然後又覺得拿無辜的抱枕撒氣不太好,便心懷歉意地撫了撫抱枕,試圖安慰它。
賀聽瀾翻了個身,背對着傅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