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彥偏着頭用餘光看向身後,發現燕十三已經不再跟着他了,于是立刻也掉了個頭,加快腳步反向跟蹤。
隔大老遠傅彥就看到燕十三步伐輕快地跑到自己房門的門口,左右看看确認沒有人之後,他打開房門,跨了進去。
傅彥連忙跟上。
他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口,隻聽見屋内一陣乒了乓啷的聲音,似乎十分着急。
這架勢,是要把自己的房間翻個底朝天?
傅彥一陣頭大。
他最讨厭别人把他的東西弄亂了,還得花時間整理。
不過這個燕十三這麼着急,看來這方手帕對于他而言應該有特殊的意義吧。
此時,房裡的燕十三簡直是心急如焚。
他從早上就開始盯着傅彥,找機會潛入對方的房間找帕子。
可是傅彥不是待在房間裡,就是出去一小會就回來。
根本不給他機會嘛。
到了下午,燕十三好不容易盼到傅彥要出寨子砍柴,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地闖進傅彥的房間就開始一頓找。
抽屜、衣櫃、疊整齊的衣裳裡、床頭櫃、床底下、枕頭下……
他一個角落都不肯放過,一邊焦急地翻箱倒櫃,一邊念叨:“怎麼到處都沒有?到底放哪兒了?”
“你是在找這個嗎?”門口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燕十三本就做賊心虛,這一聲給他吓得汗毛直立,差點一蹦三尺高。
他猛地回頭,隻見傅彥手裡拿着的正是那方手帕。
“還給我!”燕十三一個箭步沖上去就要奪回來。
傅彥早有準備,眼疾手快地将手帕藏到背後。
燕十三急了,扒着傅彥的胳膊繼續搶,“你還給我!這是我的東西!”
“那你先說說昨晚為什麼在我門口鬼鬼祟祟的?你到底想做什麼?”傅彥毫不客氣地問。
“先還給我!這是我的,你不能搶我的東西!”那人根本聽不進去傅彥說的,仿佛被什麼東西附體了似的,通紅的眼睛隻能看到手帕。
見傅彥不給他,燕十三竟然擡手就準備動武。
“你想幹什麼?!”傅彥厲聲道,“無名寨明文規定,不得私下鬥毆。更何況現在是寨子的非常時期,敢在這個時候動武,你猜大當家回來後會如何處置?”
也不知道是傅彥話中的哪個關鍵詞一下戳中了他的軟肋,燕十三剛才還一副氣勢洶洶要把傅彥胖揍一頓的樣子,瞬間就洩氣了,氣焰也滅了下去。
他突然變得像一隻被大雨澆透的小動物,垂頭耷耳的,眼眶紅紅的滿是淚水。
傅彥看他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也不禁有些驚訝。
一大老爺們兒,至于為了一方帕子就哭嗎?
可是傅彥還是把帕子還給了燕十三。
帕子終于失而複得,燕十三很是激動,一把奪過來之後仔細把帕子的正反面都檢查了一遍,撣撣灰,确認沒有被損壞之後終于松了一口氣,神情也平靜了些許。
“帕子還給你了,現在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傅彥抱着雙臂問道。
“什麼問題?”
傅彥一陣無語,耐着性子重複道:“昨晚,你為什麼會在我房門口鬼鬼祟祟的?”
“哦,這個啊。”燕十三輕描淡寫道,“就晚上吃多了睡不着,出來随便走走,消消食。”
鬼才信!傅彥心想。
“散步不在自己房門口,也不在院子裡,怎麼偏偏散到我門口了?”傅彥道。
“而且你若真的隻是散步,我打開房門的一刻你躲什麼?散步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除非你是做賊心虛!”
燕十三剛開口想說什麼,卻被傅彥給搶了先。
“你在寨子裡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是不是别有二心?”
燕十三聞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來。
傅彥被他笑得一臉茫然,皺眉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這話說得實在愚蠢!”燕十三語帶譏諷道,“這寨子裡誰别有二心都有可能,隻有我不會!”
傅彥不以為然,隻當他是給自己作勢。
“既然想自證清白,為何不給出合理的解釋,而是在這攪混水和稀泥?”傅彥再次逼問道。
燕十三倒也不着急回答傅彥的問題,而是繼續笑,笑得傅彥有些煩躁。
什麼人啊這是?瘋瘋癫癫的。
傅彥正愁着怎麼套他的話,卻不想燕十三張口就說了一句讓傅彥汗毛豎起的話。
他直視着傅彥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若真論起别有二心之人,隻怕最應該感到心虛的是你吧,傅氏長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