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濺起不小的水花,弄得地上都是。
傅彥還沒回過神來,人已經在浴桶裡泡着了。
“我衣服都濕了!”傅彥驚呼出聲。
“那就脫掉。”賀聽瀾笑嘻嘻地湊過去,用一根手指勾起傅彥的衣領。
傅彥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賀聽瀾伸過來的爪子,“你要幹嘛?”
“不幹嘛啊。”賀聽瀾一臉無辜,“誰家好人穿着衣服沐浴?”
傅彥:“……”
無言反駁。
他懷疑賀聽瀾就是故意的,但是衣服已經濕了,他隻好都脫掉,稍微擰擰幹之後挂在浴桶沿上。
賀聽瀾遞給傅彥一塊搓澡巾:“搓背。”
然後十分自覺地轉過身去,背對着傅彥。
傅彥忍俊不禁,心想這家夥跟自己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客官,力道還可以嗎?”傅彥故意逗賀聽瀾道。
“嗯,可以再使點勁。”賀聽瀾閉着眼睛,懶洋洋地說道。
傅彥手上暗暗使勁,看着賀聽瀾光滑白皙的背被搓出一道道紅痕。
有點心癢癢。
想給他多弄出幾道印子來。
傅彥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這種惡趣味,不過見賀聽瀾沒什麼反應,似乎很享受的樣子,他便繼續搓。
結果一不小心勾到了賀聽瀾的一縷頭發。
“嗷!我的頭發!”賀聽瀾一聲慘叫。
傅彥被吓了一跳,連忙詢問:“弄疼你了?”
“沒事。”賀聽瀾把自己的頭發往前捋了捋,“我頭發多,薅掉兩根也不礙事的。”
傅彥哭笑不得,那也不能直接往下薅啊。
不過賀聽瀾的頭發确實很多,尤其是剛洗完絞幹的時候,摸起來又蓬松又厚實。
傅彥挺喜歡摸的。
“你的頭發為什麼是打卷兒的?”傅彥好奇道。
他之前從沒見過誰的頭發能有這麼明顯的卷。
“我也不清楚。”賀聽瀾挑起自己的一縷頭發,仔細端詳着。
“小時候我也問過我娘這個問題,她告訴我說我的頭發本來是直的,就像她的一樣。但是有一次我貪玩,也不管外面打雷下雨,非得出去玩。結果就被雷給劈了,之後我的頭發就一直打卷兒。”
“噗!”傅彥沒忍住笑出聲,“所以你信了?”
“當然不信。”賀聽瀾也樂了,“就算是被雷劈,頂多是已經長出來的頭發打卷兒,總不能新長出來的還打卷兒吧?”
傅彥點點頭,“說的就是,估計你娘逗你呢。”
“可能吧,不過頭發打卷兒也沒什麼不好,就是梳頭發的時候要多花點時間。”賀聽瀾叨咕道。
“但是冬天的時候蓋着很暖和,以前我住在森林裡的時候,就特别喜歡用頭發蓋住自己保暖。”
說到這,賀聽瀾似乎是想到什麼好玩的東西,突然轉過身來,笑眯眯地對傅彥道:“哎,你見過松鼠睡覺的樣子嗎?”
“沒有。”傅彥搖搖頭,“我隻見過松鼠從我面前擺着的一盤堅果裡偷走幾個,還把自己的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賀聽瀾被逗笑了,繼續說道:“我見過,它們睡覺的時候喜歡用蓬松的大尾巴蓋住自己,就像蓋着棉被一樣。看着就很舒服。”
這個描述聽起來很可愛,傅彥想了一下這個畫面,也忍不住笑了。
可是下一刻傅彥又意識到賀聽瀾方才所說的,他曾經住在森林裡那段日子,不免有些心疼。
野外那麼危險,有了上頓沒下頓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是怎麼撐下來的?
“你住在森林裡,是不是很容易餓肚子?”傅彥怕他不願意多提那段生活,便試探地問道。
“最開始的那幾天會。”賀聽瀾倒是絲毫不在意,像講故事似的回憶起來。
“但是過了七八天就摸清門道了。哪裡有沒毒的果子,哪裡有幹淨的水喝,哪裡有能吃的野菜,哪裡有野兔的洞穴……”
“後來遇到了大灰,我就跟它相依為命。哦對,大灰是一頭狼。”
傅彥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記得自己剛養好傷、試圖半夜逃跑那次,賀聽瀾就提到過他有一個狼兄弟。
好像賀聽瀾還搶了大灰的獵物,還被追了十幾裡地來着。
傅彥忍俊不禁,“你不怕它咬你嗎?”
“一開始肯定怕,它也有點怕我,但後來就不怕了。”賀聽瀾說。
“當時剛好是冬天,我晚上點了火堆取暖,大灰也想來取暖,但是又不太敢靠近,就趴在離火堆有一點距離的地方。”
“有時候我烤肉吃,會把啃剩的骨頭扔給它。時間一長它就敢靠近我了,經常趴在我腳邊睡覺。”
“後來我發現狼的警覺性很好,半夜如果有别的野獸在附近,它總能第一時間發現,并且發出嚎叫。也是多虧了有大灰,要不然我早就被豹子咬死了。”
傅彥莞爾,不禁感歎道:“你的人生好精彩,這些事情我以前别說是聽過了,連想都沒敢想過。”
“其實你過去的生活對于我來說也挺新奇的。”賀聽瀾道,“我記得你說過你家裡人特别多,都沾親帶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