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宛容用牛乳在食盒底部寫了字,晾幹之後什麼都看不出來。
然而隻需要用火烤一烤,字就會現形。
到時候隻需要把食盒好好清洗一番,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不會有任何人查出來。
烤完底部,甯貴妃又将食盒的四圈和中間隔闆也都分别烤了烤。
果不其然,這些部位也都有文字和圖案,甚至還有一個簡單的地圖。
她連忙将這些信息拼湊好,仔細研究起來。
原來這是一個利用水渠傳信的詳細計劃。
宮中水系結構錯綜複雜,甯貴妃所居住的鳳栖宮裡面的人工湖就是由水渠連接而成。
隻要利用好這條水渠,就可以成功把信息送到宮外,傳至金陵城中的街道水渠裡。
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把傳信的目的地設置在傅家的某個産業旁邊,這樣也方便安排人手攔截消息。
至于什麼時辰傳信,則是最好選擇天黑時将密信置入水渠中。
夜晚是侍衛的精力最為疲憊的時候,再加上光線太暗,巡邏的侍衛也很難發現水渠中一個小拇指大的竹筒。
這樣一來,密信可以有一整晚的時間抵達宮外。
裝有密信的小竹筒必須是經過防水處理的,且密封處滴上蠟油,以免竹筒在運輸的過程中磕磕碰碰不小心撞開。
甯貴妃拿起食盒的隔闆,隻見上畫了一條水渠的線路圖。
隻要按照上面所畫的示意圖,對宮中的水渠進行一點小小的改動,就可以操控水流的方向,保證竹筒按照規劃的路線漂流。
甯貴妃發現這條線路特意避開了常常有人走動的區域,而是選擇了偏僻荒涼的西宮殿。
最終,竹筒會通過瑞陽門旁邊宮牆下的暗渠,流入金陵城西北側的通仁坊,并且在傅家的绫羅鋪子旁邊被攔截下來。
另外,傅彥還在食盒上提醒甯貴妃,一定要注意水渠檢查的時間表,以及将裝有密信的竹筒僞裝成枯枝什麼的,與水渠垃圾融為一體最好。
“瓊枝,伺候筆墨。”甯貴妃吩咐道。
食盒太顯眼了,必須趕快消掉這些印記,所以她需要将地圖和一些暫時記不住的信息抄下來。
現如今甯貴妃的處境十分艱難,她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趕快行動起來。
以往每個月都能有一次家人入宮請安的機會,可如今二殿下落馬,甯貴妃别說聯系不上自己的兒子,連給娘家人傳個話都不行。
不過有了水渠傳信就方便多了,她可以時時與外界保持聯絡。
若是外面有什麼風吹草動,甯貴妃也可以提前得知,做好二手準備。
傅彥回到自己家,發現侍衛統領狄雲楓正在自己門前徘徊,神情焦急,顯然是在等自己回來。
“狄統領,是不是刺客的事有消息了?”傅彥快走幾步,上前連忙問道。
“是。”狄雲楓應道,但是臉色依舊很不好。
“進屋說。”傅彥撩起簾子走了進去,對屋裡候着的侍女小厮道:“你們都先出去吧。”
待清退了所有人,傅彥壓低聲音問:“怎麼樣,審出來了嗎?”
狄雲楓搖搖頭,“那個刺客骨頭太硬了,屬下叫兄弟們審了他兩天兩夜,各種手段輪番用了個遍,也沒能撬開他的嘴。然後……然後他毒發身亡了。”
“什麼?”傅彥神色大變,“難道是自殺?”
“不是。”狄雲楓立即說,“我們一直都對他嚴密監察,就是為了防止他自殺。後來屬下叫了仵作來驗屍,發現他是中了一種奇毒,突然之間暴斃的。”
“并且,這種毒應該是已經存在于刺客體内很久了。屬下猜測,是雇主在派他來刺殺公子之前,就給他服了毒。”
“江湖上有一種手段,一些雇主為了防止刺客刺殺失敗,被嚴刑逼供說出實情,就會給刺客先下一種毒藥。如果刺殺成功,刺客回去之後雇主會給他服下解藥。可若是刺殺失敗被抓,刺客沒有按時服解藥就會毒發身亡。”
“奇毒……”傅彥垂眸沉思了一會,“可有檢查出來是什麼毒?”
“屬下無能。”狄雲楓跪了下去,“屬下叫了兩名仵作、兩名郎中一起過來檢查,他們都說這種毒聞所未聞,且極為邪性,便慌忙逃走了。”
狄雲楓又想起什麼,便道:“還有,那人身上并沒有刺青,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印記。屬下讓人将刺客的容貌畫下來,走街串巷問過了城中百姓,竟無一人對他有印象。”
“公子,看來這幕後之人是鐵了心想要您的命啊!”
傅彥眼神犀利,堅定道:“繼續查,仔細觀察刺客的身體特征,這些都能反映出他的生活習慣和出身。”
“我就不信一點線索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