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懿走到謝昱和夫人身邊,幹巴巴地說:“爹、娘,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歇息吧。”
謝無懿的母親姓邢,是老定武侯的獨女,也是現任定武侯的嫡親妹妹。
邢夫人見寶貝兒子一臉委屈樣,心疼得不行,連忙安撫道:“一盞宮燈而已,你若是想要,娘托人給你尋一盞更漂亮的來。”
“這是一盞宮燈的事兒嗎?”謝無懿憤憤道,“往年射箭比賽我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這次倒好,半路殺出個賀聽瀾!他要是老老實實地赢了我也就算了,可他竟然還蒙着眼睛!我看他就是故意羞辱我,暗諷我的兩隻眼睛和兩隻耳朵加起來都沒有他兩隻耳朵管用!”
“撲哧!”一旁的謝昱忍不住笑出聲來。
“爹!”謝無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親爹,“您兒子臉都要丢盡了,您怎麼還笑得出來啊?”
“咳咳,沒笑你。”謝昱故作嚴肅道,“為父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謝無懿:“……”
是親爹嗎?
“對了,無咎呢?”邢夫人突然問道,“他沒跟你一塊回來?”
“哼。”謝無懿一提到這個沒出息的二弟就難掩鄙夷之色,“肯定是跟别人一塊看九曜蓮花燈呢!”
自己這個大哥輸得這麼難看,連帶着整個謝家都跟着丢臉,謝無咎竟然還有興緻巴巴地湊到賀聽瀾身邊看燈?!
簡直是胳膊肘往外拐!
誰知弟弟不争氣也就算了,連妹妹也跟着掃他的興。
“大哥,小賀大人是不是很英俊啊?”謝無憂眼睛亮亮的,“我在觀賽席上離得遠看不清,但是看他身段高挑又挺拔,聲音也好聽,一定是個美男子!”
“想看自己看去!”謝無懿沒好氣道,“我光顧着比賽了,哪有功夫看他長得是美是醜、是胖是瘦?”
“無懿,怎麼跟你妹妹說話呢?”謝昱闆着臉教訓道,“比賽就有輸赢,更何況人家是堂堂正正赢了你,願賭服輸。你看你,不就輸了一場比賽嗎,臉拉成這樣,一點我謝家子弟的肚量都沒有!”
“爹!”謝無懿更委屈了。
今天晚上他是不是水逆啊?不但輸了比賽,弟弟妹妹全都胳膊肘朝外拐,老爹不幫自己說話還教訓自己!
邢夫人輕輕戳了謝昱一下,小聲道:“行了,沒看兒子正在氣頭上嗎?”
“這時辰的确不早了,明日還得迎接聖上呢,得打足精神才是。”邢夫人打圓場道,“無懿啊,你去叫你弟弟回來,咱們一家人先回去休息。”
“是。”謝無懿幹巴巴地應道。
夜幕已深,大家這才陸陸續續地各回各的營帳。
賀聽瀾也終于得以脫身。
這群人哪像是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賀聽瀾在心裡嘀咕道。見着個蓮花燈簡直像一群猴子!
耳邊終于安靜了。
賀聽瀾沒見着傅彥的身影,猜想他肯定是先回營帳了,于是連忙抱着九曜蓮花燈一路小跑回去。
果然,傅彥此時已經脫掉了外袍,正忙着将洗漱用品往外拿。
見賀聽瀾風風火火地掀簾而入,傅彥笑着調侃道:“喲,恭喜恭喜,終于從花果山脫身而歸了。”
賀聽瀾嚎了一嗓子,“别提了,那群人簡直是一群瘋子。我懷疑是不是他們平時在金陵城壓力太大,好不容易出來撒個歡就全都瘋了?”
“習慣就好。”傅彥抿唇笑道,“别看他們一個個的平時都是光鮮亮麗的世家子弟,其實私下裡都挺癫狂的。”
“哦?”賀聽瀾狡黠一笑,湊到傅彥跟前笑眯眯地問道:“那你呢?”
“我怎麼?”傅彥不明所以。
“你剛才怎麼沒跟他們一塊看燈?難道你不好奇九曜蓮花燈摸起來什麼樣?”賀聽瀾道。
傅彥樂了,眉毛一挑,意味深長道:“我不用啊。你看,這不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麼?”
賀聽瀾:“自己送上門來的隻有燈嗎?”
“也可以有别的。”傅彥道。
“嘿嘿嘿~”賀聽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将那盞無價之寶的蓮花燈随意扔到一邊,撲上去一把抱住傅彥。
兩人黏黏糊糊地親了一會,賀聽瀾趴在傅彥耳邊輕聲道:“那瓶香膏呢?”
“我藏起來了。”傅彥道,“就知道你沒憋什麼好心思,我這叫提前預防。”
“你這人怎麼這樣?”賀聽瀾不滿道。
“我哪樣了?”傅彥笑着逗他,“雖然這頂帳篷裡隻有咱們兩個人,可這畢竟不是在家裡,萬一有誰突然掀簾進來……”
“那我就不用香膏了!”賀聽瀾壞笑道。
傅彥哭笑不得,“我招你惹你了?!”
“鵝鵝鵝鵝……”賀聽瀾笑得不行,抱着傅彥左右晃來晃去,“那就抱抱。”
“抱抱可以有。”傅彥道。
結果兩人抱着抱着就抱到床上去了,正膩歪得起勁,突然有一個東西從傅彥的衣服裡掉了出來。
“嗯?”賀聽瀾撿起來一看,“朱砂佩?你什麼時候開始戴這東西了?”
傅彥臉色一變,連忙一把奪了過去。
賀聽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