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鬼怪們頓時傳來慘叫。

鮮血潑向了它們，身上頓時冒起黑煙。

火星子從内部冒起。皮中紅彤彤的，像一盞盞燈籠，映出它們的骨骼。

它們朝着水梧桐撲來。

橙色的空心人皮跳躍着向她逼近。

水梧桐在這種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她合緊右手，先是一拳砸向身邊的銅冠，而後飛速抽離伸向自己左手的手套。

砰——

銅冠又拉向了她的手。

它半倒在地，上半身撐起，死死拽着水梧桐的機械臂不肯松開。

“放開我，不然我連你一起殺。”

水梧桐警告道。

紅衣女鬼瘋狂的厲害。

臉上的嬰兒小腿無限延伸，無情穿透其它鬼怪的身體。

它撕扯着将鬼怪喂進腦後，臉上冒出更多的突起小點。它們扭動着，即将破臉而出。

銅冠搖着頭。

它從身上取下一塊頭骨。

然後手指沾血，在骨頭上寫畫着。

咻咻咻——

幾條繩子不知從何而來，捆住了水梧桐和銅冠的腳腕。剛一繞上，就将她們絆翻在地，無情在墓地裡拖行。

“欸！”

水梧桐就這麼面朝大地。

她的鼻腔裡全是泥土。

眼前的景象劇烈晃動，她被颠的咳也咳不出，整個肺似乎都随時會被肋骨戳破。

“快點啊快點啊快點啊——”

隔壁的銅冠發出了聲響。

她聲音平穩，好像壓根沒受影響。

頭骨一直被她抓在手中。

騰飛中，水梧桐看了眼，那銅冠在上面畫了更多畫符。

“......嘔，我的脖子......”落地後，無情的土包正撞上她的喉間。水梧桐一口氣沒上來，她覺得自己快要嗆死了。

大地分裂，她似乎在往土裡鑽。

她們落到硬闆上。

銅冠抱着頭骨當方向盤一樣使。

它轉動半圈，硬闆抽開，她們哐當掉進了一個長形盒子内。

這是......棺材吧？

水梧桐捂着腦袋打量着。

還沒等她擡頭，那銅冠就側身，手腳并用将她摟了個嚴嚴實實。它的長袍覆在了她的衣服上，淡淡的煙灰香籠罩在盒子裡，掩蓋了周圍所有的氣味。

鬼怪在她們的頭上跳躍。

一個一個，銅冠動也不動地抱着她。

水梧桐睜着雙眼，她感覺銅冠此時就像一個人偶。它裸露在外的雙手僵硬如石膏。

咚——咚——咚

有一隻鬼跳進了她們所在的墓坑。

水梧桐立即屏住了呼吸。

她看着那鬼的臉漸漸靠近。

腐爛的血水滴到了她們倆的腦門上，銅冠沒動，水梧桐也沒有動。

“靠！死了都還要抱一起！惡心！”

那鬼在她們中間來回嗅聞着。許久，它罵了聲。

“呸呸呸呸！晦氣！”

它從頭到腳都搖晃了一遍，惡臭四濺。

“阿恻，你幹嘛呢？繼續追啊！”遠處，有鬼在喊它。

“來了！催什麼催！拿不了身份又不能有個完整樣！”墓坑上方的鬼罵罵咧咧，“x的！遇到死一個棺材裡的就夠惡心了，你還叫我！”它蹦跶着跳遠。

水梧桐大喘了口氣。

她差點就要憋不住了。

那濃郁的腥臭差點讓她當場松氣。

她推開了摟住她的銅冠，從盒子裡坐起。

土坡在兩側高聳，正前方，一個不規則半露天土洞正對着她。

還真是個棺材。

水梧桐心情複雜。

她低頭看了眼被她掀翻在旁的銅冠，也不知道它是扒了人家誰的墳墓。

嘎嘎嘎嘎嘎——

它的手腕360度扭了好幾圈。

它的頭轉動着，銅冠也跟着叮叮咚咚。

當！

慘白的手伸出，它一把抓住水梧桐的後衣領。失重感驟然來襲，棺材傾斜，她們順着通道就向地下滑去。

“喂！有什麼直接打一架！”

水梧桐在狹小的甬道裡氣憤夾着身子。

......

屋中點起了蠟燭。

水梧桐觀察着，這是一間在地下的房屋。

看樣子，像是某個大幕裡的某間屋子被它占用了。

她看了銅冠一眼。

銅冠背對着她，它舉了一盞已經點燃的燭燈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不一會兒，整個室内就都亮堂起來。

“不好意思啊，蠟燭就隻剩幾根了！改天我再上去偷一點！”它轉了過來，“剛剛吓着你了吧？沒辦法，做法的時候不能說話，我想和你解釋但是不能開口。”

它搖晃着腦袋。

“你好，我是小神仙！”

“你是鬼還是人？”

水梧桐有些好奇。

小神仙的眼珠轉了轉，她背着雙手，俏皮地看着她：“你覺得我是鬼還是人？”

“我像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