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梧桐原本想問小神仙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眼看着大家都擡頭。
她仰頭看去,一位身着白色大褂的女人正站在樓上。
“誰允許你們這樣的?”
她的聲音聽起來并沒有話中那麼不滿。
“你怎麼來了?”
大姐鬼昂着頭反問。
它單手握住砍刀立于地上,眼神裡,似乎有不少的敵意。
“我不來,等着你們鬧出無可挽回的事嗎?”樓上的女人俯視下方。
她一一掃過,視線沒有過多停留在水梧桐她們身上。
“吉娘說得對!”
黑皮秃頭顯然來了勁。
“我也說過,不要鬧那麼大。但是,都不聽我的啊!”
吉娘?
水梧桐默默觀察着它們。
“馬屁精。”
爆炸頭大姐冷笑數聲。
話語一出,在場的所有鬼怪都倒吸一口涼氣。吉娘盯向了大姐鬼,用眼神詢問着它。
大姐鬼迎視上去。
它腳一踢,砍刀在手中轉了半圈,平着被它托起。
“做鬼要守規矩。”
它的氣勢絲毫沒有被吉娘壓倒。
“我記得,船上的規則都是你制定的。制定者來了,那我就請制定者來做做決斷......”
“秃頭自己改的玩兒法——輸家不能喊停、不能退出、不得用小鬼,所有懲罰皆由當事人自己承擔。”
“你說,還算數嗎?”
大姐鬼的語氣放的十分誠懇。
“放心,你無論怎麼決斷我都聽你的。”
小神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連忙從銅冠下捂上自己的嘴。
“這不就是逼樓上那個不要插手它們倆之間的事兒嘛!”她忍着笑意附在水梧桐的耳邊。
水梧桐的頭沒有動。
她看着吉娘漸漸将目光移向秃頭。
“該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
吉娘眉目中隐隐透出幾分嚴厲。
“隻不過最近沒皮給你們換,不是非死不可的局,下手就輕些吧!”她面上朝着秃頭,實則卻是說給它們兩個聽。
沒皮......
水梧桐的額角抽了一抽。
“什麼!?”
秃頭不可置信地指着樓上。
“你的意思是,要我劃脖子!?”
“吉娘,你——”
“你自己輸的。”
吉娘打斷了黑皮秃頭的話。
她雙手插在白色大褂的兜裡,側轉過身,臨走前用餘光向下撇着:“我的決斷就是這樣,你們都滿意了吧?”
鬼怪們都噤了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梧桐自己的錯覺。
她總覺得,吉娘出來,就是給她看的。
得想辦法接觸到她啊......
水梧桐一路目送着吉娘憑空消失在樓上。
果然,還有點本領在身上。
她站樓上提醒了那麼些有的沒的。
這是真沒皮,還是警告船裡的鬼怪不要惹是生非,最近不要去找她呢?
【除了我!息安區裡!人類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你救我有什麼用!】
水梧桐回想着鬼娃娃當初和她說的。
它也哭嚎過它要找媽媽。
這裡......
“割!割!割!”
整齊劃一的口号聲打斷了水梧桐的思緒。
面前,大姐鬼正拿着砍刀對準了秃頭的脖子。
它到底還是沒下了死手。
砍刀自肩而下,穿過胸腹劃出長長一條,皮卷曲着分成兩半挂在身上。
“我的皮!!!”
秃頭捧着自己的皮往上捋。
大姐鬼看着它的模樣,一把将刀扔開。
“自己玩兒的起才是真的玩兒啊,那人家的命算什麼?”它拍了拍黑皮秃頭的臉,臉上頓時出現幾個指印。
“誰要還想玩兒,就來找我。”
它的眼裡像住着兩頭正要捕獵的母豹。
鬼怪們主動給爆炸頭大姐讓了條道。
大姐鬼最後哼着望了還在崩潰的黑皮秃頭一眼,她也上樓去了。
“我的皮......”
“我的皮......”
秃頭身上的皮似乎是拉不回去了。
在場的鬼怪沒有敢幫它的。
吉娘、爆炸頭大姐......
秃頭是把那倆都得罪了,以後還不知道見面會不會再出什麼亂子呢!
況且,規矩也确實是它自己提的。
技不如人,還想賴賬。
這種無賴流氓,何必要搭上手去救。
“你們!?”
秃頭滿目震驚。
沒了樂子,自然也不會有鬼繼續圍觀。
鬼群漸漸四散,隻留幾位在原地等着看秃頭作何打算——它們是要落井下石的。
“你們、你們!?”
“我可是你們的兄弟啊!!!”
“是誰組局讓你們玩兒啊!?啊!?”......
沒有人理它。
原先在一桌的鬼怪們如今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差不多得了,自己惹的禍嘛~”
幾隻鬼在旁邊抱着胸冷嘲熱諷道。
它們不光嘲笑,還圍上前,笑着将黑皮秃頭的皮又往下扯了扯。
肌肉與皮分開。
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
“不和那大姐玩兒,你的皮也該換了。”
它們從秃頭的身上撕下一塊碎片。人皮挑在手指上高高舉起,随着胳膊一起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