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仙打了個嗝。
水梧桐側頭望去,她拍着胸口向她道歉:“不好意思,有點惡心。”
粘稠像生肉香腸餡的混合物還在流下。
黃色的脂肪顫顫巍巍,看着就讓人喉頭發緊,仿佛被油堵了個嚴嚴實實。
“哎呀!你們兩個趕緊離遠點啊!”
四樓的鬼怪注意到了她們的動靜。
“雜物間那些玩意兒都有毒!快點走!我們去通知吉娘來處理!”
“這裡不能住嗎?”
小神仙發出了疑問。
不是說姓包的住這兒嗎?怎麼又變雜物間了?
“這樣子像是能給我們住的麼!趕緊走!”
她們都不能多問一句。
四樓的衆鬼直接上了手。
“喂!”
小神仙不滿地大叫。
水梧桐也深深皺起了眉。
她們被拖拽着直接往樓下推。
要不是自己扒住了樓梯上的欄杆,此時就是雙雙從樓梯上滾下,摔得頭破血流。
“趕緊走!不要耽誤清理!”
它們的樣子更像是守衛。
小神仙還想理論,但水梧桐選擇拉上她一起閉嘴。
“先回去,吉娘也是從二樓出來。”
水梧桐沒有忘記。
黑皮秃頭死了,但她還不清楚吉娘有沒有發現當時的它是被控制的。
現在樓梯裡隻有她們。
正撞上,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我們回去剛好可以盯着。”
她補充道。
“看看她們到底怎麼出來和進去的。”
如果能知道進入研究所的辦法。
哪怕她們進不去四樓尾房,那也沒什麼重要的了。
飛奔下樓,關上屋門。
水梧桐貼在了微微打開的縫隙裡。
狹窄的縫隙混着微風。
她的眼睛幹澀着,隐隐發酸。
她不敢眨,深怕眨眼的瞬間,吉娘就會恰好出現。
“!”
眼睛瞬時紅了起來。
一粒沙忽然飛進,激得淚腺瘋狂分泌着眼淚。
水梧桐伸手連着淚一起抹出。
指尖粗粝的圓礫讓她感歎——船裡的空氣,居然也會帶上河底的泥沙。
踏踏踏——
她将身體蜷的更緊。
雜亂但輕盈的腳步從她們房間的另一端由遠及近。
水梧桐沒有直接去看。
随着她們的靠近,她垂下眼,目光鎖定在可以反光的屋門上。
白褂翻飛。
吉娘從屋門前走過。
她放心地擡眼,一刹那,吉娘與她對視。
水梧桐心中猛烈一顫。
吉娘的目光,就像是在嘲笑一隻不入流的獵物。
叮鈴鈴——
她直接彈起。
小神仙支着頭在沙發上不敢動作。
她們都警惕望向卧室。屋子裡,沒有電話才是。這電話鈴,怎麼會出現。
水梧桐推開了卧室的門。
空曠的房間裡,她沒有看到電話的身影。
鈴聲還在繼續。
随着時間的流逝,它的音量也越發變大。叮鈴鈴鈴,聽不出具體的來源。
“喂?”
是誰接通了?
“你好,我有情況要舉報。”
“對,我們這裡出現了人類。我請求抓捕。”
是一道清亮的女聲。
“您是問那些人類在哪兒是嗎?”
“我說麻煩您記一下。”
“她們由外面進入息安區,到達屋村。現在,已經上了船......”
“我最後一次看到......”
“船内大廳。”
腦袋好像被人重重砸了一棒。
心髒緩慢而沉悶,血液此時似乎也在凝固。
說的是她們嗎?
這通電話,是她們被舉報到了某處嗎?
原本還算平穩的心态蕩然無存,巨大的焦慮席卷全身,連帶着神經都在活躍跳動。
怎麼辦?
水梧桐強制着自己的大腦趕緊運轉。
她們被人發現了,這艘船還有八天才會回到屋村......
她的太陽穴蹦的緊緊的,絲毫不能放松。
下不了船......
得想辦法遮掩......怎麼遮呢?
還有到底是誰發現了?現在知不知道她們在二樓?
水梧桐忍不住開始在卧室裡踱步。
那人知道她們是從外面進入息安區,那也就是說,至少在她們來息安區的路上,就已經遇見了。
“哪個啊!”
小神仙氣到抓狂。
是誰能一路都跟着她們呢......
水梧桐腦子裡不斷回想着一路上遇到的鬼怪。
可怎麼想,她都找不出那個人選。
她們的麻煩大了。
鬼娃娃下落不明、研究所也沒有搞清,現在還多了一個找不出的、不知道向哪裡舉報的舉報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屋子裡,小神仙正到處叫喊着亂竄。
不止水梧桐一個頭兩個大,小神仙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不知所措。
“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