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冰龍并不清楚時間。
“從我家到辦公樓隻需要十分鐘,這條路我們走了超過二十分鐘了。”水梧桐将聯絡器亮起給它看,“還有......”
冰龍眨巴着眼。
“路旁的建築,都是随機生成的。”她說。
盡管她來這裡不久,日常也都兩點一線。
但不代表她真的對路上的“風景”從不在意。
她記得路途中有幾家小店鋪,也記得路兩旁的房屋都是高低錯落的。
然而現在她們經過的,全是精緻的高樓大廈。
有幾棟明明是酒樓的樣子,卻也沒半點兒動靜。
酒樓不營業,那還開什麼啊?
“不是我生成的。”
冰龍的雙手在胸前瘋狂搖擺。
水梧桐被它這感人的腦回路弄得哭笑不得。
要不是現在情況危急,兩人随時正處在危險裡,她估計會忍不住破功笑出來。
“沒說是你生成的。”
她的頭分别往前後看了眼。
她看不見盡頭。
連綿不絕的高樓阻擋住她們的視線。
就算是飛,也要越過幾百層。
“我要驗證一下。”水梧桐端着攝魂槍。
“水姐你,要驗證什麼?”
冰龍飛出冰霜雪花的動作從未停止。霜花環繞,它盡它所能規避掉突然近身的風險。
“待會兒我們全速向前跑。”
水梧桐低聲說道。
“不減速也不要停,全力沖刺,觀察周圍的建築到底是怎樣出現的。”
“我要看着你,保護你。”
冰龍好像認了死理。
“觀察路兩旁也不影響啊?”
水梧桐真的是要被它打敗了。
她一言難盡地望着幻化成和她差不多的冰龍。
冰龍直視着她的眼睛。
堅定地将頭左右各一轉——不行。
黑瞳純粹,冰霜透白。
冰龍自己本身好像就是最矛盾的對比。
它看起來邪惡至極,冰雪霜花毫不猶豫摧毀着周圍的一切。但它那純色讓人看不清的雙眸中,好像又是不問世事的遊離者。
它比她“幹淨”。
水梧桐在腦海裡想着。
咻——
她直接跑開。
霜花就在眼前。
她迎着利刃奔跑。
成團的水花砸在她的頭上、臉上,她閉起眼,速度沒有減慢一點。
冰龍的手在空中不停劃過。
冰雪霜花一片片在水梧桐的面前融化。
它追上去。
雙臂一揮,隻在道路的兩旁補上。
高樓一棟接一棟的後退。
奔跑間,水梧桐還真發現了不同。
【哇啊啊啊啊!】
兩個鬼怪同時從道路兩側跳出。
“水姐,我來。”
砰砰——
冰龍的手剛舉起,水梧桐就一邊一槍全部将它們幹掉。她抽空瞥了眼攝魂槍後端。
果然,還是假鬼。
“後面你來,我要裝彈。”
她向身後喊着。
冰龍聽見水梧桐的召喚它立馬上前。
雙臂交叉滑過胸前。
它抓着空氣,兩片高速旋轉的巨型冰雪霜花凝結出現,擋在了她們身前。
砰——
又是一槍。
攝魂槍的子彈對準了它前方的某處地面。
冰龍還沒來得及思考。
它快速略過,眼中的高樓裡卻忽然出現一小塊空白。
“水姐......”
“停下!”
水梧桐喊住了它。
她們走回到那小塊空白處。
子彈斜埋進地裡,露着子彈屁股。
看樣子,似乎被無形的牆擋住。
水梧桐蹲下身。
在冰龍并不贊同的眼神下,她伸出胳膊,将手嘗試着往外送。
沒有什麼不适,也沒有什麼機關。
充斥着的,隻有仿佛沒有自己手臂的虛無。
“高樓都是假的,是影子從地下伸出。路兩旁就是邊界,我們在它們的虛境裡。”她沉聲道。
巨大的霜花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冰龍對着空氣射出。
利刃擦着虛無的邊緣,和子彈一樣斜插進地面。
“我,穿過去。”
冰龍盯着水梧桐的眼睛道。
“你,在這裡等。”
“不行,那後面是空的。你要是進去,那就是徹底陷入虛無之境。”水梧桐堅決反對,“它們就是要困住我們,不可能留下能夠直接出去的辦法。”
無限拉長的千米長街。
影子高樓還在不斷從地下升起。
哐哐哐——
它們現在連聲音都不再隐藏。
樓靠着樓撞連在一起,發出沉重而窒息的巨響,好像她們的命已經死在這裡。
“冰龍,你覺得是逃犯還是這裡的地頭蛇?”
水梧桐這時候倒是有點想笑。
不過十天。
104天字街的鬼怪們,就已經忍不住要将她鏟除了麼?
“地頭蛇護着逃犯。”
冰龍正經着一張臉,它認真給水梧桐科普:“逃犯,104所有鬼怪,是地頭蛇的。”
“所以是地頭蛇護着它,要殺我。”
水梧桐的頭輕輕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