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以甯倒是沒吓到，她雖然閉着眼睛，但能聽到一陣陣腳步聲，這個點兒能來啟祥宮的除了康熙也沒有其他人了。她懶得起來迎接，索性裝作不知道。

聽到聲音後，她才睜開眼睛表現出驚訝的神情然後起身行禮。

“起來吧。”

舒以甯站起身，又是一陣無聲的沉默，耳邊盡是夏日裡鳴蟬的吵鬧聲。

雖然低着頭，但舒以甯能感覺到康熙的視線正落在她身上。

本想就這麼跟康熙耗着，可舒以甯穿的不多，之前躺在椅子上身上是蓋着毯子的。現在一直站着不動被風吹得有點涼意。

她隻能硬着頭皮打破安靜：“皇上要不要坐上來試試？”

康熙輕哼出聲，也沒說話。

愛坐不坐，舒以甯内心翻了個白眼。那就繼續演默片吧。

她在後宮待的這段時間也算稍微明白了些，其實皇上皇貴妃平日裡都沒空搭理她這種小喽喽，而且作為後宮妃嫔隻要沒做什麼特别過分逾距的事，他們也沒必要罰她。所以舒以甯現在跟康熙相處也沒有最開始那麼戰戰兢兢了，一開始總是提心吊膽生怕康熙一不高興就要了她的命。

“陪朕出去走走。”這回是康熙先開了口。

有什麼話不能坐在屋子裡說嗎，即便内心這麼想，舒以甯還是跟着康熙出了啟祥宮。

夜晚的紫禁城很安靜，隻有侍衛低頭巡視的身影。

舒以甯從沒有晚上出來過，這還是第一次，其實要是獨自出來還挺可怕的。不過跟着康熙這麼一大幫人反而覺得跟白天無異了。

一路跟着康熙，黑暗裡舒以甯不太分得清方向，再這麼走下去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

“臣妾聽說公主的事了，皇上是因為這件事情緒不佳嗎？”舒以甯推測康熙要出來散步或許是心情不好，她想着自己可以臨時扮演下解語花的角色，聽說德妃在康熙心裡就是這種設定，現在德妃自己都需要人開解，說不準康熙今天找她也是這個原因。

康熙聽了倒是愣了下，轉頭看了一眼舒以甯，随即又挪開，說了一句完全無關的話。

“你喜歡阿哥還是公主？”

這句話一般都不是妃嫔問皇上的嗎？

舒以甯搖頭說道：“臣妾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不想生孩子？”

舒以甯很詫異，康熙竟然會有這種想法，要是後宮妃嫔真的不想生孩子，他作為皇帝會覺得挫敗嗎……

“孩子是随緣的，想生不一定有，不想生也不一定就會沒有。”舒以甯避重就輕的回答。

好在康熙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梁九功派過去的廚子怎麼樣？”

“鄭師傅很厲害，做的膳食也很好吃。臣妾還要謝謝梁總管呢。”舒以甯驚歎于康熙轉移話題沒話找話的能力。

“難道不是該謝謝朕嗎？”康熙牽起她的手又摸了摸舒以甯的手腕兒：“嗯，好像是長了點兒肉，”

有那麼明顯嗎？舒以甯不太相信，鄭年有才過來幾天啊，她把右手胳膊舉起來看看，沒發現長了什麼肉啊。

康熙看了舒以甯的舉動不禁笑道：“朕說什麼你都信？”

舒以甯放下胳膊，準備把左手從康熙手中抽出來。

奈何康熙用了勁兒，她抽不動。舒以甯沒在堅持，反正她也隻是做個樣子反抗下康熙的調侃而已。

康熙牽着她往前走，時不時摩挲幾下，舒以甯覺得有點癢癢想縮回去，可是康熙很強硬的握住不讓舒心甯動彈。

往前走好像就是乾清宮，舒以甯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要侍寝，但她不想在這兒侍寝，自從體驗過自己殿裡的感覺，她覺得在乾清宮侍寝簡直太讨厭了。

正當舒以甯腦子裡糾結怎麼辦的時候，康熙突然問道：“知道朕為何晉你為貴人嗎？”

“臣妾不知。”舒以甯隻想着侍寝的事兒，對康熙的回答便有些敷衍。

康熙笑了笑：“你真不知道嗎？”語氣淡然卻莫名有種咄咄逼人的味道。

舒以甯回過神，不解為什麼康熙突然問這個，這又不重要，她低聲道：“臣妾想應該是因為太子。”

康熙聽了并沒有開口，舒以甯摸不準他的行事風格，心念難道自己不能把原因說出來嗎？還是說她跟太子相近是一件需要隐瞞的事情？

轉念之間，康熙俯身在她耳邊低沉淺緩的說道：“朕是因為你。”

舒以甯覺得有些頭皮發麻，她每一個字都聽的很清楚，甚至還能感受到康熙的呼吸聲。鼻息就在舒以甯的耳邊，一切感官在這漆黑的夜色裡被無限放大。她的手心還被握在康熙手裡，掙又掙不開，被壓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