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我讓人去幫蔣姑娘買來可行?”
蔣棠眼睛一亮,“那就麻煩費将軍了。”
費群呵呵一笑,“這有啥麻煩的。”便指了路過的副尉,“你,去給我買些針線布料回來!”
副尉驚訝,“将軍,您讓我去買啥?”
他一個男人去買針線布料?
“讓你去你就去那麼多廢話!”
費群一腳踹向副尉的屁股,副尉一個踉跄,隻好領命去買,唉,屬下難當啊——
夜晚睡前,蔣棠和蕭三娘泡進熱氣氤氲的泉水裡,舒服得雙雙喟歎一句“真舒服啊——”
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俊不禁地笑了,氣氛輕松,蔣棠才試探地說起煜王的事情。
蕭三娘斂了神情,擡頭望向一環鈎月,憶起往事。
“第一次見煜王,我還是儲秀宮的一名秀女,我不知道他是皇子,他也不知道我是秀女,時常在禦花園裡見面,鬧着玩兒。兩小無猜,那時候我在宮中,還是挺開心的。”
蔣棠沒有出聲,靜靜地陪着蕭三娘看月亮,她直覺煜王和蕭太妃兩人的關系匪淺是從進宮那時起,煜王看蕭太妃的眼神,不太像看母親的眼神。
“後來聖治皇後薨了,我就成了官女子專門照顧煜王,再後來,為了讓我名正言順地養育煜王,先帝就賜了我一個妃位,冊封那一日他才不情不願地喊了我一聲母妃。”
說到這裡,蔣棠轉頭望着蕭三娘臉上露出個不知是悲傷還是懷念的笑,她看着心裡不由地扯着疼。
“如今,我明明還是宮裡的太妃娘娘,卻出現在這裡自稱蕭三娘,都快混亂得不知如何自處了,想轉頭回京向皇上謝罪,又怕連累了煜王性命不保,唉——”
“那……三娘喜歡煜王麼?”
蔣棠單純地問出了心聲,她這幾天觀察兩人的相處,親昵又自然,兩人合該是有情的才是。
“喜歡,麼?”
蕭三娘搖了搖頭,不說了,轉移去問蔣棠的婚事。
“上次在宮中你說正在議親,可有結果了?”
蔣棠搖了搖頭,臨行時武铮說過,武侯選好日子他就會寫信給她告知。
如今還沒來信,或許武侯對這樁婚事不滿意吧。
蕭三娘看她惆怅的樣子,不禁想起當年無奈離家入宮的時候。
“世間女子婚事多由不得自己做主,喜歡兩個字,談何容易。”
“對了,你問我喜不喜歡煜王,那蔣姑娘可有意中人?對那武铮,你是怎麼想的?”
蕭三娘看她懵懂,也挺好奇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意中人麼?”
蔣棠聽到蕭三娘如此問,腦子裡浮現的人居然不是武铮,也不是今日發瘋的戚炎,居然是那個夢中的男子!
太荒謬了。
蔣棠猛地搖頭,把腦海中模糊的身影甩走。
“喜歡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蕭三娘眸光沉了沉,低聲道:“對于我來說,喜歡就是看得見卻不敢碰的感覺吧。”
“我見過為愛發狂的人。”指戚淑倩。
“也見過見色起意的人。”指戚熵。
“可我完全不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到底怎樣才算是喜歡呢?”
看她實在是懵懂得可愛,蕭三娘忍不住好笑,“千人千面,每個人的心都是不一樣的,你不必逼着自己去和别人一樣,多問問自己的心即可。”
在床上躺着的時候,蔣棠回憶着蕭三娘給她的建議,問自己的心——
蔣棠把手捂在胸口,閉上眼睛想像武铮的樣子,内心毫無波動,好像無論武铮做什麼她都無所謂。
“我不喜歡武铮。”
蔣棠煞有其事地自言自語。
想起白天戚炎說要娶自己,她再次捂住胸口想象戚炎的樣子。想到他人前裝好人,人後欺負自己的畫面,她心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哼!氣死我了!”
蔣棠一掀被子坐起來,戚炎對她做的壞事,即使是回想起來,都讓她怒不可遏。
“我怎麼可能喜歡戚炎那個壞東西!”
罵完還不解氣,她從小盒子裡拿出戚炎送給她那塊黑石頭,和玉佩放在一起,她都帶來了。
一邊拍打着一邊罵道:“讓你騙我上樹,最好哪天你從樹上掉下來摔個大跟頭才好。”
“讓你捉蟲子吓我,詛咒你哪天全身都爬滿蟲子。”
“讓你老是掐我的臉,你明天臉上就腫起一個大包,變成一個醜東西,醜得沒姑娘看上你哈哈哈——”
蔣棠想到這裡就好笑,要是戚炎臉上真的長了個大包,不知道他會不會不敢出門。
“罵我就這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