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守涕淚縱橫,生嚎得像死了爹,趙煜沒心情搭理他,隻想趕緊安頓下來把人哄好。
“張太守人前失言,就罰你——”
環顧四周,隻看見幾個正在卸貨的運船,趙煜随便一指,“就罰你一個人把那船貨卸幹淨吧,你一個人動手,不準家中人幫忙!”
說完便帶着人急匆匆走了。
張太守在秋風中淩亂,他五十多歲了,一輩子沒受過苦,怎麼搬得了那麼重的貨物,可他不敢違抗趙煜的命令,隻能跪地領命,心中有苦不敢說。
被指到的貨船下正卸貨的兩三個男子蹲坐在一邊看着肥胖如豬的太守大人給他們卸貨,他們能輕松扛起的貨物都快把太守大人壓倒了,一群妻妾兒女急哄哄地想幫忙卻礙于煜王的命令不敢動手。
漕運的人看得樂呵,正好樂得輕松,一身短打的男子看向烏泱泱離去的軍隊,好奇地問旁邊的工友。
“诶,那些人是誰?那麼大陣仗看着身份不低啊!”
“你剛剛沒聽見麼,聽說是親王殿下,來收拾那群水寇來了,厲害不?”
穿短打的男子皺了皺眉,審視的眼神看着軍隊離去的方向,哼!别是來走走過場就回去享福的吧,那種人眼裡怎麼會有百姓的死活。
驿站中,戚炎安頓好便想起蔣棠此行到江南的目的。
“你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在派人陪你去祭祀先人。”
“嗯。”
蔣棠站在窗台處,望着樓下大門前人來人往的街道,從剛剛在濱江碼頭下了船之後,她就感覺一切都好熟悉,雖然景色是陌生的,但是小時候的感覺還在。
這裡有好多小橋,小橋下面有撐船載人的船夫,也有沿河叫賣的吃食,令她想起了久遠的,爹爹抱着她追趕賣魚糕的小船的記憶。
叫賣的大娘嗓音透亮,叫賣的歌謠由近到遠,“魚糕豆幹青團仔喂——有鹹有甜任君選哩——”
蔣棠聽得高興,目光随着那大娘的身影而去。
“我能不能出門?”
她很想出去看看風景,是不是和記憶中的一樣。
戚炎點頭,“你想去就去,我派人跟着你。”
蔣棠連飯也不想用,在大門口等着戚炎派人來,期間看見有陌生服裝的士兵進入驿站。
“那些人是誰啊?”
“回姑娘,那些人是江南軍營中的人,是武侯爺的兵。”李鐵頭看見那些人的衣服上有個武字,猜測是武侯的人來拜見煜王殿下來了。
蔣棠點點頭,既然是公事她就不好多問了。
“我們走吧!”
蔣棠帶着李鐵頭走進人群中,這裡看看那裡摸摸,兩人手上都是吃食。
“這個糖藕真好吃,雖然在京城也有,可卻沒有這個清香的甜味!”
李鐵頭一邊吃着一邊點頭,他和蔣棠差不多大,兩人都還是小孩心性,很快就熟悉了。
“姑娘,橋對面還有賣炸糕呢,去看看不?”
“去!”
好不容易鐵頭買了兩塊炸糕回來,蔣棠還沒吃一口呢,就被路過的人碰掉了。
那人低着頭細細說了兩句對不住就快步走了,蔣棠狐疑地看過去,她都沒看見那人的臉。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荷包不見了!
“遭了!我的荷包!”
鐵頭趕緊去追那個戴破帽子的人,那人回頭看見暴露了,把腿就跑。
蔣棠趕緊跑過去,“小偷站住!把我的荷包還給我!”
可惜今日剛好是大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實在不好追。
那裡面可是有爹爹親手給她雕刻的玉佩,要是弄丢了她就真的一點念想都沒有了,怎麼辦?
眼看那人就要沒入深巷子中了,突然一個路人及時出手,将那小偷撂倒在地。
戴破帽子的男子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被穿短打的高大男人踩在腳下,不能動彈。
蔣棠氣喘籲籲地跑近前來,鐵頭從那人身上搜出荷包來,遞給她。
“姑娘,是不是這個?”
蔣棠拿過荷包打開一開,裡面的玉佩完好無損,松了口氣。
“就是這個,太好了。”
蔣棠對幫她抓住小偷的男人福身一禮,要不是他,小偷早就跑沒影了。
“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梁凡認出蔣棠就是晨間在碼頭看見的什麼親王殿下身邊的人,這些富家女子,出門都不帶警惕心,難怪這麼容音被賊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