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棠在别處給女兒買了個小馬燈便回家去,第二日無事可忙的,想着小家夥昨日哭得傷心,便帶着蔣昭昭去了戚三爺家。
戚淑芸好幾日沒見蔣昭昭,想她想得不行,抱着小家夥一頓膩歪,蔣昭昭被香香的表姨母抱個滿懷,咯咯地笑個不停。
三夫人見蔣棠帶了女兒上門,驚喜道:“呀!這就是芸兒說的小七?”
三夫人打量着糯米團似的小人兒,意圖看出點什麼似的,她知道蔣棠并未婚配,拿這小女娃莫不是——
蔣棠和戚炎有過一段,這是整個國公府的人都知道的。
三夫人看向蔣棠,還未開口問,蔣棠便點了點頭。
三夫人皺着眉不解地問,“那你怎麼不——”
“還請三夫人不要告訴國公爺他們,如今戚炎正在議親,我不想打擾他的生活。”
大夫人确實正愁着戚炎的婚配,可國公府來來往往那麼多女子,戚炎愣是一個也沒見,氣得大夫人捶胸頓足的,這些……難道蔣棠不知道嗎?
“我雖不知你們小年輕之間在鬧什麼别扭,如今小七都這麼大了,總該坐下來好好聊一聊才是。”
蔣棠搖了搖頭,聊什麼呢?她當年執意要走的,還偷偷生了小七,若是現在才帶着孩子上門認親,倒成了居心叵測之人,何況戚炎如今心中有了愛慕的女子,她更加不能出現在兩人之間了。
柳慕容在送出信的第二日清晨就被戚炎從床上揪起來,戚炎站在他床前,不等他清醒就急着發問。
“那孩子幾歲了?!”
“什麼?”
柳慕容眼角還有眼垢胡着睜不開眼睛,蔣棠和戚炎在邊疆的事他不清楚,不明白戚炎為什麼這麼問。
“我問你那小孩幾歲?”
戚炎不耐煩操起布巾摔在他臉上,那是昨夜放下的水盆,早就涼透了,柳慕容被冷得一個機靈,瞬間清醒過來。
“我哪裡知道啊,還來不及問呢人就走了,那小女孩你認識的,就那日在我家門前遇到那小女娃,看着就……四五歲的樣子呗。”
柳慕容在信中說得不清不楚,隻說他在京城看見蔣棠帶着孩子,讓他死心算了。
四五歲?!喜歡馬的小女娃?!
戚炎算着日子,眼眸顫動着帶着驚訝和興奮,要笑不笑的,混着映在柳慕容眼裡就是一個癫狂的樣子,他以為戚炎瘋了,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
“人家已經嫁人生子了,戚炎,你該放下了。”
戚炎忽地覺得來找柳慕容問情況都是多餘,他該直接去找蔣棠才對。
柳慕容還想再說些什麼,戚炎轉身就跑了,柳慕容拍他肩膀的手還愣在空中。
“哎哎哎——你去哪兒呀?你可别犯渾啊戚炎!”
戚炎出了宰相府的門飛奔上馬就往街口疾馳而去。
蔣氏商務館開業這幾日生意特别好,好幾日都是從早忙到晚,下面的人總算上手了,她開店隻是個門面,主要的生意還是京城的進貨商們,她負責簽單訂貨,店面就交給下面的人打理就好。
路上行人逐漸多了起來,她剛把店門打開,就聽見一陣馬蹄聲傳來,停在她家鋪子門口,晨曦耀眼,那人就這樣出現在她眼中。
是戚炎。
兩人視線相交,戚炎一瞬不瞬地盯着蔣棠,下馬,踏上台階,一步一步地縮短兩人的距離,逐漸擋去清晨的微光。
蔣棠不由地呼吸一滞,昨夜才說的不會相見,今日他就踏馬尋來,蔣棠看了好幾眼來人,他……變了很多。
眼神更有侵略性了,眉骨上多了一道短短的刀疤,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在戰場上傷到的。
他氣勢太盛,蔣棠定在門口處不敢動,莫名心虛,咽了咽喉嚨好久才移開視線。
戚炎跑了一日一夜的馬,滿身風塵還未來得及洗去,蔣棠不知他為何突然上門,還這麼一大清早的,不是說他回邊疆去了麼?
回京後兩人不是第一次遇見,可那時雙方都認為對方沒認出自己。
“你——”
“是不是我不來找你,你就打算永遠不見我?!有了女兒也不打算告訴我?!”
他知道了?!
蔣棠重新對上戚炎的視線,他帶着一身寒氣靠近,眼裡卻裝滿了炙熱的期待和憤怒,令蔣棠無法說謊隐瞞。
戚炎開口便是女兒,蔣棠默認,戚炎心中狂喜,店裡的夥計皆看着他們兩人竊竊私語,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
“你先進來吧。”
進了内室小廳,戚炎心急地環顧四周,看見小榻上的小馬布偶,他便知道那一定是女兒的東西。
戚炎很想立刻再次見到那個小女娃。
他和蔣棠的女兒!
蔣棠給他倒了一杯水,見他視線一個勁地往外面瞧,便知道他在想什麼。
“小七還在睡,我去喊她起床吧。”
“不用!讓她多睡會兒。”
戚炎一腔慈愛溢滿心頭,激動得手都有點微微發抖,“她叫小七?”
蔣棠點了點頭,說:“大名叫蔣昭昭。”
女兒剛出生時,蔣棠壓根沒想過會讓小七認祖歸宗,便随了她的姓。
“若是你願意認她,讓她改回戚姓也可,不願意也沒關系,她永遠是我女兒,是蔣家的後人,不會妨礙到你的。”
戚炎一腔期待被她一盆冷水澆了個透,這女人是知道該怎麼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