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魚剛要出口的話瞬間咽了回去,她望着二人,一個賭她認全了,一個賭她沒認全,那她到底是認全了呢,還是沒認全呢?
認不認全另說,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到底有沒有認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此時準備拿這件事說事。
想通這點,多魚心中很平靜,面上咧唇笑望着她們。
果不其然,就聽周袖接着道:“我們有一個辦法來證明二姐姐你有沒有将我們認全,就是怕二姐姐不肯。”
多魚順着她的話問下去:“什麼辦法?”
“摸瞎子,我們用紅布蒙上二姐姐你的眼睛,然後我們四散在亭子裡,二姐姐你根據我們的腳步聲或咳嗽聲來摸我們,被你摸到的人不能出聲,你可以通過這人的氣息、手形、臉型等來猜這人的身份,隻要你猜出了這人的身份,就算你能認的全我們。”
多魚心中早有準備,但此時周袖說出這個非常不合理的玩法後,她還是沒忍住沉默了一下。
讓一個與他們剛見第一次面的人通過他們的氣息來認他們,這個玩法的難度是不是略微高了些?
而且她們确定她們說的是她有沒有認全他們嗎?而不是她有沒有十分熟悉他們每一個人?
周雪安皺眉出聲:“多魚跟你們才第一天認識,這個遊戲對她不公平。”
周容也在旁邊嗤了聲:“就以她這腦子,我可不跟她玩這種遊戲!”
而他們上一秒剛出聲阻止,多魚下一秒就笑容不變的點了點頭:“好。”
玩就玩,認錯了任他們打趣,認全了使他們開心,何樂而不為呢,反正對她來說又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上的壞處。
周雪安扭頭望她:“多魚你不玩也是沒關系的,你們才第一天認識,以後便會慢慢熟悉起來的。”
多魚心中感謝她為她說話,但這個遊戲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玩了就玩了,說不定通過這個遊戲還能拉近她和周家其他人的關系,即使這個關系是不平等,但總歸是拉近了不是。
多魚端起面前的茶水粗魯的一飲而盡,轉頭望着周雪安道:“我覺得這個遊戲還蠻有趣,反正現下也沒什麼事做,用這個遊戲來打發一下時間也是不錯的。”
周雪安皺眉望着她,她到底懂不懂,周袖她們根本不想知道她認不認全他們了,隻是想作弄她一下而已。
望着不善交際,不懂交際裡面彎彎繞繞的多魚,她在心底歎了口氣,算了,以後她和母親慢慢教她便是。
見多魚應下,周袖和周歡相視捂嘴而笑,随後叫婢女拿來一塊紅布,蒙在多魚眼上。
多魚坐在椅子上任由婢女幫她圍上紅布,周袖帶笑的聲音傳來:“系好了沒?可不要等下走着走着,紅布就掉了。”
她話剛落,婢女手上的勁就大了很多,使勁将布勒的老緊,待系好後便退了下去。
多魚不舒服的微微扭了扭頭,手剛想摸上布,松一松這勒的她眼睛有點痛的紅布。
周袖笑吟吟的聲音便傳了來:“二姐姐你可别想作弊,我們都看着你呢。”
多魚在紅布中睜着眼睛望着這絲毫不透光的紅布,笑着答了句:“好。”
她倒是有心作弊,但奈何條件不允許啊。
亭中紛雜的腳步聲響起,過了一會兒,多魚從位置上站起,小心而又笨拙的摸索着朝前走。
一道拍柱子的聲音在左側響起,多魚立馬調換方向,朝聲音來源處走去,很快她手下就傳來了冰涼而堅硬的觸感,是柱子。
多魚調轉方向,繼續摸索前進。
一道輕微茶盞碰撞的聲音響起,多魚腳步一試一試的走過去。
不知走到了哪裡,一道大聲的咳嗽聲阻止了她想要繼續向前的腳步,可不料,轉過身時,左腳絆住了右腳,整個人瞬間啪的一下坐在地上。
周圍沒有聲音,她手亂摸着四周,想試圖摸到她能扶的東西。
手在空中晃動,她突然摸到一則衣料,她幹脆也不起身了,手順着衣料上往上摸,可她還沒摸出什麼,周圍就響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嘶嘶聲。
多魚紅布下的眼睛努力睜着,想要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她到底是摸到誰了,引起他們那麼大的反應。
她将腦袋往那人湊了湊,在聞到一陣清冽好聞的清竹香後,她人猛地一怔,手腳并用迅速的向後退了兩步,這清竹香,她隻在那個人身上聞到過!
也無心再管什麼遊戲不遊戲的,她一把扯開紅布,想要驗證自己心中所想。
一人狼狽的坐在地上,一人清風朗正的坐在椅子上。
謝怍着一身寬松青衣,斂眸,不緊不慢的将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随後擡眸平靜溫和的望着她。
她面色呆滞的看着他,她被自己的手氣驚到了,摸到誰不好,偏偏摸到謝怍,要是這人被她摸不開心了,誰知道他後面會不會淡淡的對她說:“謝某乃清正人士,向來尊崇表裡如一的清正,如今謝某衣角已髒,還望二姑娘全了謝某的清正二字,自斷雙手吧。”
想到這,多魚渾身打了個激靈,幹笑的回道:“我剛剛腳抽筋了。”
想了想,又道了句:“還望謝表哥莫怪。”
對于她的這個說辭,衆人說不上哪裡怪,也說不上哪裡不怪,一時間隻能神情怪異的望着她。
這看着一點都不像腿抽筋,更像是全身抽筋了。
謝怍不溫不淡的望着多魚,就在多魚要被他看的起雞皮疙瘩的時候,他收回了視線:“周二姑娘沒事就好。”
有了這一幕,衆人也沒了再玩鬧的心思,周袖更是直接坐在椅子上直喊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