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魚在床上躺了将近一個月,胸口處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隻徒留一道似梅形的疤痕,猙獰中透着少些的淡雅。
因多魚和周雪安接二連三的生病,姜靜怕二人的身子有虧,便打算帶二人去上京的元養閣調理一下身體。
元養閣顧名思義是調養身體恢複元氣的地方,元養閣隻招待女客,專門由會針灸懂穴位的女郎為這些女客調養身體。
姜靜帶着兩個女兒來到元養閣,人剛下馬車,元養閣的老闆娘就滿臉帶笑的迎了出來。
要說這元養閣的老闆娘李圓也算是個傳奇人物,她本是外鄉人,無奈家中遇災前來上京投奔親戚,可她來的也是不趕巧,她家親戚早在半年前就離開了上京也沒人知道那一家人去了哪裡。
身無分文的李圓能去哪,哪也去不了,她在上京做各種粗活苦活隻為能留在上京,李圓是個肯吃苦有想法的,機緣巧合之下她跟着一位郎中學了各種針灸穴位之術,幾年後,上京也就有了這座元養閣,她也算是苦盡甘來。
李圓笑着去迎姜靜她們,人還未及至跟前,那豪爽大氣的嗓音便先落了地:“周夫人,知道您要來,我早早便把上等的廂房給您留着了。”
李圓來到姜靜跟前,笑着望向周雪安,待看見周雪安略微消瘦的臉頰後,“哎”了一聲,随後擔憂的道:“這大姑娘是咋了,怎麼一段時日不見竟消瘦成這樣了。”
姜靜淡淡開口:“前段時日病了一場,所以看着消瘦了些。”
李圓心疼的拉起周雪安的手,左右端詳着她的臉:“這可不行,這女郎我已經安排好了,快進去讓女郎為大姑娘調養調養,這麼标志的臉蛋如此憔悴我可是會心疼的。”
說着,目光注意到一旁的多魚,李圓從前沒見姜靜帶過此人來她這,一時也猜不出她的身份,扭頭望向姜靜語氣疑惑的道:“周夫人,這長的像花一般的姑娘是誰家的啊?”
多魚聽着眼前這個面容姣好的老闆娘一張口就豪放的誇她,心裡微微有些羞澀。
雖然她承認她臉皮厚,但臉皮厚之人也會有抵不住熱情豪放的時候啊。
姜靜笑了笑,故意道:“你覺得她是誰家的?”
李圓看了看多魚又看了看姜靜,不得不說,這眼生的姑娘和周夫人長的不說十成像但至少也有六成像,難不成這姑娘是周夫人這邊的親戚?
但姜老将軍就隻有姜靜這一個女兒,姜靜又哪來的親戚呢?
李圓試探的開口:“這是您侄女?”
姜靜笑了笑,拉過一旁的多魚,心情不錯的開口道:“這是我家的二姑娘。”
李圓怔了一下,随即望望周雪安又望望多魚,神情自若的奉承姜靜:“這大姑娘端莊典雅,二姑娘秀美婉約,這大金花和二金花都進了您家,什麼時候才能進進我家的院門啊。”
姜靜一左一右拉着兩個女兒,滿足的笑了笑。
說實話,李圓得知這陌生的姑娘是姜靜的女兒後是驚了一下,畢竟這姜靜素來隻有一兒一女,什麼時候又多出來個二姑娘,不過轉念一想,這高宅裡比這稀奇的事比比皆是,這也算不得什麼。
不過,這突然出現的二姑娘倒比大姑娘更像姜靜的女兒。
一進到元養閣裡面,撲面而來的便是淡淡的藥香味,大堂中央放了一座假山流水,潺潺流水聲叮咚悅耳,而兩旁的道路上則挂着淡雅至極的水墨畫。
是一個很清幽的環境。
李圓親自将她們送到廂房後便離開了。
這廂房倒是沒什麼特别的,就是比普通的廂房裝飾的淡雅了些,其他廂房是一張床,而這間廂房沒有床隻有三個卧榻。
而卧榻旁邊則分别站了三個綠衣姑娘。
姜靜三人坐到卧榻上,三個綠衣姑娘各端着三盆放了花瓣的清水端在三人面前。
多魚餘光見周雪安将雙手放進盆裡泡了泡随後擡起手讓綠衣女擦幹手上的水漬後便面朝卧榻的躺了上去。
多魚垂眸,學着周雪安的樣子将雙手放進盆裡泡了泡,随後由綠衣女擦拭手上的水漬,然後躺在了卧榻上。
多魚剛躺下不到幾秒鐘,腹卻痛了起來,多魚忍了一下沒忍住,扭頭對一旁卧榻上的姜靜道:“娘,我去淨一下手。”
一旁的綠衣女立刻道:“奴家領您去吧。”
姜靜點點頭:“去吧。”
元養閣的茅廁在後堂。
多魚望着眼前的茅廁扭頭對一旁的綠衣女道:“你先回去吧,我等下自己回去。”
綠衣女對她柔柔的福了個身:“是。”
看綠衣女走遠後,多魚才進了茅廁。
相較于元養閣裡的靜谧享受,街上反而亂成了一團,十幾個佩刀官兵不停将街邊的路人扭轉過來,拿着手中的畫像質問:“有沒有見過畫像裡的人?”
那些被質問的百姓看了看畫像,随後害怕的搖搖頭:“沒有。”
一個正在攤位上看字墨書畫的男子被官兵用力的扭轉過來:“有沒有見過畫像裡的男子。”
正在看字畫的男子被眼前這個兇神惡煞的官兵吓了一跳,但還是認真看了看官兵手中的畫像,随後忙不疊的道:“見過見過,畫像中的這個男子往哪跑了去。”
官兵順着男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看到“元養閣”三個大字。
官兵收起畫卷,轉身朝長身玉立站在隊伍裡的謝怍走去。
官兵來到謝怍面前躬身恭敬道:“大人,人逃去了元養閣!”
謝怍擡眼平平看了看元養閣的方向,随後淡淡道:“進去搜。”
李圓見一群官兵湧進自己的元養閣,慌的朝隊伍中的謝怍走去:“官爺,我們這不做男客的生意,更何況我這屋裡全是些夫人、姑娘,大人您們進去不太合适。”
謝怍站在元養閣的大堂中央,望着李圓溫和的道:“在下正在追捕一個重要的犯人,有人看見那人逃到了貴地,還望老闆娘通告一下裡面的夫人和姑娘們,以免在下搜捕中驚擾到她們。”
李圓犯難的皺起眉頭:“官爺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我這是專門為女客調養身體的地方,怎會有逃犯呢。”
謝怍眉眼平靜的道:“有勞了。”
李圓還欲再說些什麼,但謝怍身邊的官兵卻望着她握上了刀柄。
李圓神情一凜,随後笑着道:“官爺您稍等,我這就吩咐手底下的人去通報一聲。”
李圓本要吩咐手底下的人将所有女客集中在一間房裡,但話還沒說完,就聽謝怍道:“老闆娘隻要告訴她們一聲即可,剩下的自會有我們的人來做。”
李圓眉頭皺了起來:“可裡面的全是女......”
話說到一半,門外就走進來了十幾個女官兵,那幾個女官兵來到謝怍面前躬身恭敬道:“大人。”
謝怍淡淡點了點頭,開口對身後的官兵吩咐道:“你們跟着她們幾個上樓,守在門外不準進去。”
謝怍轉身看着那群官兵,神情溫和道:“若有誰的眼睛或腳不受控制,别說我沒給過機會。”
久跟在謝怍身邊的官兵都知道,謝怍這人平時雖待人溫和,但行起事來卻與溫和二字沾不了半點的邊。
如今聽他這麼說,這些官兵身上通通一凜,恭聲應道:“是!”
謝怍站在大堂靜靜的望着逼真的假山和聽着似泉水般清靈的流水聲。
謝怍手底下這批人都是真正幹活手腳利索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所有房間都已搜完。
廂房裡沒有他們要找的人,李圓松了一口氣:“官爺,您看我這沒有您要找的人,想是旁人看錯了,那人根本就沒有進我元養閣。”
謝怍擡眼打量着這裝飾大方、簡雅的元養閣,唇彎了彎:“觀老闆娘房子的格局這裡應是有後堂的吧。”
李圓一愣,随即點點頭:“是有一個。”
謝怍轉頭看向李圓:“那勞煩老闆娘帶個道。”
李圓轉頭詢問身後的姑娘:“後堂現在有沒有人?”
那姑娘搖搖頭:“沒人。”
聽到這話,李圓這才回頭對謝怍道:“那您這邊請。”
多魚淨好手後剛将門打開了三分之一就聽到一聲接一聲急促的喘氣聲從外面傳來,多魚開門的手一頓,沒再開門出去,而是踮起腳尖小心的将身子藏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