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盜匪這事一出,除了因要養傷留在南山的多魚和姜靜他們,其餘人也沒了遊玩的心情,就紛紛大道回了府。
呂國公夫人因心中對多魚是又愧又感激便也帶着女兒留在了南上。
多魚的命雖保住了,但自從受傷到現在,人卻依然不見有醒來的迹象。
姜靜自多魚受傷後人就在多魚的房間裡住下了,每天不分晝夜的守着多魚,周容和周雪安來勸過,但姜靜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多魚的房間半步,堅持要守着她。
這天,周雪安将藥端到屋裡,姜靜用沾了溫水的勺子潤濕多魚的嘴唇,随後接過周雪安手中的藥,一勺一勺喂起了多魚。
等藥喂完就要起身将藥廣域碗放去桌上。
人剛轉身,便看到了原以為已經走了的周雪安,疑惑道:“安安是有什麼事要跟娘說嗎?”
周雪安心疼的望着姜靜:“娘你回去休息一會兒吧,我留下來照顧多魚。”
姜靜繞過周雪安,走向桌邊将藥碗放下:“知道你心疼娘,但我心中始終惦着多魚,即使去休息也是休息不好,還不如守在她身邊,這樣我心才能安些。”
周雪安望着姜靜眼底的青黑開口:“娘,我留在這陪您一起守着多魚。”
姜靜來到她身邊,擡起手想要将她額間的碎發捋到耳後,突然間,床上的嘤咛了一聲。
姜靜神情一怔,随即連忙回身走向床邊。
床上的多魚皺着眉眼睜開眼,疼,火辣辣的疼!
姜靜見她醒了,眼眶立馬紅了一圈,半是欣喜半是哽咽的道:“多魚,你餓不餓?”
多魚張嘴說話,可喉嚨剛一動,就扯到了脖子處的傷口,密密麻麻的疼痛從脖子延伸疼到頭頂,整個腦瓜子疼的嗡嗡震了一下!
姜靜看着她泛白的臉色,連忙道:“你别說話,别說話,小心扯到傷口!”
姜靜心疼的望着她:“也怪娘多嘴,大夫都說了你這段時間不能吃飯,隻能喝些湯湯水水,我還多嘴問這麼一句。”
多魚不敢開口也不敢活動肩以上的部位,隻能對她眨了眨眼,讓她别自責。
姜靜喜極而泣:“是娘太高興,都高興的糊塗了。”
多魚眨眨眼。
知道姜靜陪了自己幾天幾夜後,多魚連忙眨眼把姜靜勸回她自己的房裡去休息了。
等房間恢複安靜,多魚望着頭頂上的紗帳,有一種身處虛幻的不真實感。
她還活着,她賭赢了!
認識到這點,多魚眼眶熱熱的,有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多魚眼眶越來越漲,眼角淚水下滑,嘴角卻彎了起來。
呂如也知道了多魚醒來的消息,當即興奮的要去看她,但卻被呂國公夫人攔下了。
說多魚剛醒,體力上不濟,讓她明日再去看她。
呂如雖不情願,但考慮到多魚的身體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多魚醒來的當天夜晚是腳也疼、手也疼、脖子也疼,身上就沒有一處是不疼的,因身上的痛感,睡覺時也不能完全入眠,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似睡似醒。
一夜過去,天方亮,多魚渾身是汗的醒來,而身上的痛感也因神志的清醒愈加明顯。
多魚調整呼吸希望能将身上的疼痛緩解一二,可緩慢深呼吸了幾次卻沒有半分作用,反倒讓自己額頭上的又多了一層。
多魚放棄這徒勞無功的做法,閉上雙眼忍耐着身上的疼痛。
門被人急匆匆的從外面推開,片刻,床邊便多了一雙撲閃明亮的大眼睛。
“多魚姐姐......”呂如委屈巴巴的望着多魚喚道。
多魚看見她臉上貼着的紗布,眸一閃,對她彎了彎唇,眨了眨眼。
呂如将頭湊到多魚脖頸邊,心疼的對她的脖頸呼了呼氣:“多魚姐姐,疼不疼?”
多魚眼含笑意的對她眨了眨眼,不疼。
呂如努了努嘴,看着她慘白的臉色,明顯不信:“你騙人,肯定很疼!”
多魚不再眨眼,隻笑望着她。
多魚不能說話,呂如怕她無聊就趴在多魚床邊小嘴叭叭說個不停。
多魚神情帶笑的認真聽着眼前這個眉飛色舞的姑娘說話。
之後養傷的日子,多魚每天醒來都能準時的看到在她床邊像隻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呂如。
而姜靜除了回屋睡覺的時候其餘時間都待在多魚的房裡,而周容也經常帶着各種各樣他從山上采摘回來的花進出多魚的房間,來時多魚房間空落落,去時房間裡便增添了幾抹鮮豔的色彩和芬香的花香。
而如此在南山過了一個月,多魚脖子上的傷口終于好的差不多了。
大夫在給多魚拆紗布,而姜靜等人則緊張的看着多魚的脖子。
紗布拆下來,脖子上的傷口愈合了,但也留下了一道“一”字形的疤痕。
姜靜皺眉望着那醒目的疤痕,不由擔憂的對大夫問道:“大夫,這疤痕有辦法消除嗎?”
大夫搖搖頭:“時間一長,周姑娘這脖子上的疤自會淡下去許多,老夫這有些藥膏每日早晚塗抹在疤痕上,可以幫助淡化疤痕。”
聽了大夫說的話,姜靜的眉頭沒有松下來,反而越來越深:“那她這個疤大概要多久才能消完?”
“這要看個人的體質,有的人一年半載疤就消完了,有的人三年五載那個疤可能都還在。”
姜靜還欲再問,但想到另一件事,便暫時先将這件事擱置在一旁。
姜靜望着多魚,緊張的開口:“多魚,你說句完整的話給娘聽聽。”
多魚乖覺的開口:“娘,你别擔心......”
為了不拉扯到脖子上的傷口,多魚這一個月都沒開過口,此時一張嘴,那聲音卻仿佛含了沙粒一般,嘶啞、粗噶。
總而言之就是,難聽、刺耳。
多魚早在養傷期間就知道她的嗓子可能壞了,此時聽到自己如老木門一般的嘶嘶聲倒也沒太驚訝。
望着姜靜他們不忍和難過的神情,多魚的情緒倒沒想他們一般沉重,相反,她很平靜,能用清脆、正常的嗓音換從匪徒手上救下呂如、換她這條命,她覺得物有所值。
多魚笑着開口安慰他們:“别擔心,我這副嗓子以後會好的。”
姜靜他們知道多魚是在安慰他們,大夫早前就說過了,多魚的命雖救了回來但那嗓子卻也是不可逆轉的壞了。
若想嗓子好起來,除非時間倒流,回到脖頸受傷之前,避免後來的傷害。
下人送大夫出去,呂國公夫人在多魚床邊坐下,拉着多魚的手道:“好孩子委屈你了,你放心,伯母會派人遍尋名醫,醫好你的嗓子的。”
多魚乖順點頭:“謝謝夫人。”
呂國公夫人嗔怪的道:“還叫什麼夫人呀,叫伯母!”
多魚:“嗯,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