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周府,多魚将買來的東西分成兩部分,随後拿着其中一部分去了二叔的院子。
今日正值周業休沐,除了周業的小妾夢姨娘沒在,其餘人都在正廳坐着喝茶聊天。
周業有一妻一妾,妻子李敏是外縣縣函之女,周家和李家身份差距較大,兩家本不會有任何交際,但機緣巧合之下少女時期的李敏與青年時期的周業摔做一團,而這一幕恰又被外人所見,不得已之下,周家替周業求娶了李敏。
而李敏深知兩家身份上的差距,成婚後便一直小心謹慎、處處順從着周業,為周業生了嫡子周樓和嫡女周袖。
在嫡子周樓出生後,李敏主動為周業納了一小妾,名叫馮夢,也就是如今的夢姨娘,夢姨娘為周業誕下了庶子周輔和庶女周雲。
正廳裡,周業夫妻二人正與底下的四個孩子說笑聊天。
下人通報多魚過來的時候,周袖皺了皺眉,不悅道:“她來做什麼?”
李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周業對一旁的下人道:“将人請進來。”
多魚進到正廳,對着主位上的周業夫婦福禮:“二叔,二嬸嬸。”
話剛落,多魚就聽李敏心疼的對她開口:“瞧孩子嗓子啞的,嗓子還疼不疼啊,剛好三嬸嬸今天炖了冰糖雪梨湯,”李敏扭頭吩咐一旁的下人,“快,端一盅給多魚。”
多魚福禮:“謝謝二嬸嬸。”
“二叔,二嬸嬸,本來多魚一回來就該來拜見您二位的,但因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所以多魚一直沒能來拜見二位,所以今天多魚特意帶着賠罪禮來拜見二位。”
多魚轉身從依翠手上拿過一個盒子走向走業,恭敬的将盒子遞給周業:“二叔,這是我在街上看到的白玉算盤,當時一眼就覺得這算盤特别合适您,就特意買下來想着送給您。”
周業是戶部郎中,平日就跟錢财打交道,前段時間他就看中了這個白玉算盤,可因掌櫃的要價太高,他就遺憾的歇了要将這白玉算盤買下來的心思,原以為無緣的東西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周業不可謂是不驚喜的。
周業滿意的點點頭:“你有心了”
多魚走回去從依翠手裡抱過綢緞,然後來到李敏面前:“這是衣香坊新出的綢緞,質料雖比不上雲錦但也是錦緞中數一數二的,當時看見這個紫色的綢緞就覺得與二嬸嬸配極了。”
李敏本身就偏愛紫色,此時多魚送了一匹紫色的綢緞給她,她神情愉悅的點點頭:“好孩子你有心了。”
李敏身邊的婢女接過多魚手中的綢緞。
多魚來到周樓面前,從身後的倚翠手中拿過一個檀木盒子遞給周樓:“上次見你在扇柄上系了個小的玉蟾蜍,就猜你可能喜歡蟾蜍,我便特意挑了個金蟾蜍給你,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因父親在戶部任職,受父親的影響,周樓向來喜歡錢财之類的事物,而蟾蜍本身就是招财的,所以他也是很喜歡的。
周樓高興的接過多魚手中的金蟾蜍,咧嘴道謝:“謝謝二姐姐,你選的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多魚彎了彎唇:“不客氣。”
來到周袖這,送給周袖的是一支玉蘭樣式的玉钗簪:“上次我聽你說你喜歡婉姐姐發髻上的那支梅花樣式的钗簪,所以我特意去尋了支樣式類似的钗簪給你。”
周袖瞥了一眼多魚手中的钗簪,嘴硬道:“誰跟你說我喜歡了,要你假好心!”
望着無理取鬧的女兒,李敏皺了皺眉:“袖兒!”
周袖見母親臉色嚴肅的望着自己,不甘心的從多魚手中接過那支玉钗。
多魚見她接下,對她彎了彎唇。
二叔的兒女中,多魚一開始是對周輔的影響最深,不單是因為他面容漂亮的像個小姑娘,更重要的是周輔的性格也有些像小姑娘,說話細聲細氣的,還容易臉紅,讓人忍不住的想去逗他。
而且多魚發現周輔特别在意腰間的玉佩,時不時就要低頭去望兩眼。
多魚今日特意挑了一塊類似的玉佩給他。
周輔白皙的耳尖紅了紅,接過多魚遞過來的玉佩,低着頭小聲道謝:“謝謝二姐姐。”
多魚彎眼:“不客氣。”
幾次跟周雲接觸下來,多魚發現她耳朵上一直都戴着同樣的耳環,想到周袖耳朵上那不重樣的耳環,多魚這次挑了副水珠形狀的玉耳墜給她。
周雲見到那副耳環,雙眸亮了亮,伸手接過,低聲道謝:“謝謝二姐姐。”
多魚眉眼彎彎:“不客氣。”
得到禮物的二叔一家,人人心滿意足,多魚和周業夫婦聊了會兒天,把她面前這盅冰糖雪梨湯喝完後,多魚便起身告了辭。
二叔一家的禮送完了,還有三叔一家的呢。
李敏叫周袖和周雲去送多魚,周袖裝聾死活不願意去,李敏也拿她沒辦法,最後便隻由周雲一人去送多魚。
兩人行至假山拐彎處,多魚停下腳步,從袖中拿出新買的胭脂遞給周雲:“這是給夢姨娘的胭脂,還要麻煩你替我轉交給她。”
周雲怔怔的接過多魚遞過來的胭脂,多魚望着她柔聲道:“送到這裡就好,你回去吧。”
多魚邁步離開,而周雲并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假山下眼眶酸澀的怔怔的望着手中的胭脂盒。
過了許久,周雲将胭脂盒小心的放進袖中,擡腳離開。
這是姨娘第一次收到除了她和哥哥以外周家其他人的禮物。
而正廳裡,周業正拿着多魚送給他的那個玉算盤左右端詳,一旁的李敏望着丈夫滿意的神色,開口誇道:“多魚這孩子是個懂事的,我是越瞧越喜歡。”
周業看着玉算盤點頭:“這孩子是不錯。”
周袖不滿的道:“她能不懂事嗎,她除了樣貌比大姐姐強些其他哪裡比得上大姐姐,大伯父和大伯母明顯就更喜歡大姐姐些,她要是再不夾着尾巴讨好我們,這周府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聽到這話,一旁低頭看着手中玉佩的周輔皺了皺眉。
望着口無遮攔的女兒,李敏蹩眉道:“袖兒,那是你二姐姐,你不可這麼說她!”
周袖還欲再争辯,卻被主位上的父親打斷:“好了,孩子還小,你跟她計較這些做什麼。”
李敏神情瞬間溫順下來,讷讷應道:“夫君說的是。”
周袖見父親幫着她,在底下偷偷對李敏做了個鬼臉。
另一邊,多魚來到三叔周量的院子。
她這三叔無心于官場,身心都醉于字墨書畫,是個最風流雅趣不過的。
三叔有一妻一女,妻子謝瑤是當朝太傅謝遒的妹妹,也就是謝怍的姑姑,兩人育有一女周歡。
多魚進去的時候周歡正窩在謝瑤懷裡撒嬌,而周量則聚精會神的望着桌子上的潑墨畫。
謝瑤摟着周歡,不冷不淡的對多魚道:“坐吧。”
多魚福身:“多魚回來這麼久如今才來拜見三和三嬸嬸,還望三叔與三嬸嬸莫怪。”
周量一心看着他新得的畫,根本沒聽見多魚說什麼,謝瑤則是瞥了多魚一眼,沒開口應她的話。
多魚仿佛沒感覺到謝瑤的冷待,轉身将為謝瑤挑的藍色綢緞遞到她面前:“三嬸嬸,這是衣香坊新出的綢緞,這料子質地都是極好的,想着隻有這麼好的綢緞才能配得上三嬸嬸您的矜貴,便特意買來送給三嬸嬸您。”
謝瑤不冷不熱的瞥了眼她手中的綢緞,頭往旁邊的桌上一偏:“放那吧。”
多魚笑容自然的道了聲“好”。
随後多魚又拿出宣紙往周量面前一遞:“三叔,這是我特意給您挑的宣紙。”
周量這時才擡起頭朝多魚看過來,在看到多魚手中的宣紙後,神情一喜,高興的接過宣紙,拇指在宣紙上摩挲了兩下又将宣紙湊在鼻翼處聞了聞,随後擡起頭一臉驚喜的望着多魚:“是羅紋宣!”
多魚笑着點點頭:“嗯。”
周量複又低下頭細細研究起了多魚帶給他的羅紋宣。
最後,多魚将白玉手镯遞給周歡,周歡自謝瑤懷裡擡頭斜眼瞥了一眼,頭往旁邊的桌子一夠:“放那吧。”
多魚依言将手镯在桌子上放好。
謝瑤看着多魚不溫不熱的道:“我等下還有事,就不留你了。”
多魚識趣的福身告辭:“三叔、三嬸嬸多魚先退下了。”
屋裡沒人應聲,多魚直起身轉身出門。
還沒等多魚走遠,謝瑤便望着桌上的綢緞和镯子對下人道:“這兩樣東西你們拿下去分了。”
下人喜上眉梢:“多謝夫人!”
回程的路上,依翠擔心的望着自家姑娘:“姑娘,你、你别往心裡去,三夫人那人就是這麼個性子,這府上就沒有個她瞧得上的人。”
多魚無所謂的笑笑:“嗯,我知道。”
她就是有點心疼她的錢,就這麼付諸東流了啊!
多魚側過頭對依翠道:“等下你去周樓與周輔的院子告訴他們明日的東來馬場我包場了,邀他們明日去東來馬場騎馬。”
依翠:“要告訴其他幾位姑娘嗎?”
多魚搖搖頭:“不用,就隻告訴他們二人。”
多魚獨自一人去了周容的院子,被下人告知周容在書房。
多魚轉頭去了周容的書房,周容正在書房裡做着課業。
多魚敲響敞開着的門。
周容自課業中擡頭,待看見門外的人是多魚後,臉上的表情微微不自在:“你怎麼來了?”
多魚擡腳進了他的書房,笑道:“你明日有沒有時間?”
周容點點頭:“有啊。”
多魚:“明日的東來馬場被我包了。”
周容瞪大雙眼:“你包東來馬場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