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周容面色一變,跑到姜靜身邊,擔憂道:“娘,您沒事吧?”
見姜靜一直望着地上的布袋,他心一惱,惡狠狠瞪了眼呂清,又不忿的望着多魚道:“你怎麼回事!怎麼能讓她胡亂傷人!”
在所有人不察間,一個布袋重重砸在周容臉上,周容被打的一愣,半晌沒回過神。
周容不可思議的朝呂清望去。
呂清縮了下肩膀,低頭往懷裡找東西。
見她又從懷裡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布袋,周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警惕望着她手裡的布袋:“你要幹嘛!”
多魚連忙拉住呂清的手,柔聲問:“娘能把這個布袋給我嗎?”
呂清乖巧的把布袋給多魚。
姜靜這才回過神,面色依舊白的不像話,她望着多魚,啞聲道:“多魚,我們先把你養母安置在廂房裡,等宴會結束後,再做處理,”停頓一瞬,“好不好?”
多魚點頭,姜靜松了一口氣,示意下人将人帶下去。
可下人一靠近呂清,呂清就躲到多魚身後,不讓人碰她。
哄了好久都哄不通,最後隻能多魚自己帶呂清去廂房。
宋襄望着多魚走遠的背影,眼裡閃過嘲諷,語氣卻惋歎:“多魚妹妹的養母既然還活着,她為什麼不告訴大家,”歎了口氣,“不管有什麼苦衷,我們大家都會理解的。”
一語敲定多魚是為了周家富貴、自身臉面而将呂清藏了起來。
話說完,眸轉向謝怍。
謝怍面色平常,瞧不出半點對這事的想法。
宋谏再次對宋暮舉杯:“今日是姑姑的壽宴,孤祝姑姑福壽綿延,平安喜樂。”
宋匡執酒的手一頓,随即跟着宋谏再次舉杯。
宋襄見皇兄舉杯,也跟着舉杯。
多魚回到席間時,就看到其樂融融、觥籌交錯的這一幕。
多魚的出現讓席間有一瞬靜默,但很快又恢複如初。
宋襄似是關心的開口:“剛剛本宮看你養母的衣裳上有幾處污迹,多魚妹妹是衣香坊的貴客,等有時間也是可以帶你養母去做幾套衣衫的。”
呂清身上的衣服何止是有幾處污漬,那簡直髒的都讓人認為她是叫花子了。
多魚低眉垂眼:“是。”
宋襄似是好奇的問:“多魚妹妹,你養母既然沒死你怎麼沒告訴我們呢,你養母這樣的情況,這段時間都在哪啊?”
席間的筷箸聲都停了下來。
周渡夫婦緊緊皺着眉頭,不說話,周容也緊抿着唇望着多魚,似是希望她能就這個問題給一個答案,而一旁的周雪安則安靜的垂着眉。
謝父望着多魚,眼裡閃過不快。
宋匡眼裡的情緒可比宋襄明白多了,明晃晃的不屑和戲谑。
宋谏面上端方溫和,并無外露的情緒。
衆人都在等多魚的答案。
謝怍放下手中的筷箸,執起公筷夾了個獅子頭到多魚碗裡,他望着低眉垂眼、異常安靜乖巧的人,溫和道:“不是愛吃這道菜嗎?怎麼不動?”
多魚側頭靜靜的望着他。
謝怍眼中帶笑,複夾了塊櫻桃肉給她:“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多魚沒動筷。
謝怍嗓音低柔:“今日雖是母親的壽辰,但這些菜都是母親特意着人按你的喜好做的,多少吃一點,不要讓母親擔心,嗯?”
多魚執起筷,将櫻桃肉放入嘴中。
謝怍往她杯裡添茶:“味道怎麼樣?”
多魚咽下嘴裡的肉,低低道:“好吃。”
謝怍又夾了一塊櫻桃肉到她碗裡:“喜歡就好,以後府裡的廚娘就按這個味道給你做櫻桃肉。”
宋襄臉上的笑隐隐有崩塌之勢,一直安靜的周雪安也擡頭望了眼謝怍他們的方向。
宋谏眉微微一挑,端起酒盞飲了一口。
無人再說話,席間隻有多魚動筷的聲音。
宋暮淡淡開口:“别愣着了,都動筷吧。”
席上不似之前的熱鬧,大家沉默的吃着,時不時聽見謝怍對多魚溫和的低語聲。
席宴結束,待将宋谏三人送走,下人才把呂清帶出來。
周府來時兩輛馬車,走時三輛馬車。
多魚和呂清一輛馬車,多魚扶着呂清上馬車,一旁的謝怍也伸手過來幫忙:“伯母慢些。”
多魚腳下一滞,片刻,與呂清一同進了馬車。
三輛馬車在昏暗的街道上行駛起來。
目送宋暮回院子,待人走遠,謝父轉向謝怍,不悅道:“你随我來!”
馬車上,姜靜神情倦怠。
“你說多魚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
周渡拍拍姜靜的手:“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姜靜聲音不由高了一分:“當初外人那般說她,說、說她為了榮華富貴不惜害死自己的養母,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就連我們、我們也......”姜靜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隐隐有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