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初看着她走出去還有些雀躍的背影,在心裡搖搖頭。
“你怎麼這般愛說教?賀家姑娘頭次上門做客,你又說些年輕孩子不愛聽的。”周老夫人有些生氣。
“…我…我知錯了,祖母,隻是王紳與我交好,聽他也是對這賀家姑娘有些不滿,我才…”謝景初低頭認錯,王紳自己沒有成親的想法,據說王夫人也不怎麼滿意賀家。
這姑娘容貌平平,這才要勸她多讀些書,起碼無貌也有才啊。
周老婦人看着他:“行啦,我乏了,你去前院看看你祖父吧…”
“是,祖母的飲食三餐要注意節制,莫要貪嘴。”謝景初看了桌子上的賀春言帶來的點心,頓了頓。
“這食盒我帶走了,免的您又吃多傷身。”
而賀春言才逃離那位勸學帥哥,見到親爹就聽見他說:“青山書院要辦女學了,言姐兒要不要去?”
“不…不了吧…”
賀春言的腦子一陣空白,不是吧,穿回古代還要學習啊。
賀謙看不到自己女兒的表情,一味的沉浸在這個消息裡:“想不到如今青山書院也招收女子了,真是世異時移,你出生的時候那麼小一點,為父都怕你活不下來,現在你不止能管家還能進學,再等兩年都可以嫁人,想到你嫁人為父就心痛,猶如被蟲蟻啃食,夜不能寐…”
“父親,我覺得這個事情不急…”賀春言真的不願上學。
“是,你年紀尚小,王紳還未中進士,親事自然可以再等等…”
賀春言聽到親事和王紳這兩個詞,立刻警鈴大作,連上學都不怕了,兩人在這裡半天說的還不是一件事。
“爹,我的親事是什麼意思?王紳?”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賀謙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在女兒面前都說些什麼。
他有些懊惱地看着賀春言:“王紳這個孩子還未考中進士,你王伯父說先成家後立業,隻是你年紀尚小…”
“爹,我不是說我不嫁人了嗎?在西北的時候,劉家姐姐就沒有嫁人…”
“你劉家姐姐家裡是商賈,和我們怎麼一樣?不許再說這些話,這是汴京,講這些是要被笑話的…"
“是…”她低低的答應了,讓賀春言有些頹喪,賀謙做父親時怎麼樣慈愛,但歸根到底,也是個封建社會的父親。
賀春言憑空的來了這裡,這兩年裡的每一個早晨,她都會摸着妝盒裡的象牙梳子想,可能在現代活的二十多年才是一場夢,有道是好夢不留人,她睡不回去了。
如此的情緒困了她好多天,直到下人來傳消息,說是王大人的父親去世了。
賀春言的第一反應,那親事是不是能作罷?
不可能,但也能推遲一年,丁憂的這十七個月總不能成親,先躲着吧。
結果沒躲成,王大人和王紳丁憂在家,王嬌又要考青山書院,索性親自在家教兒女。
王大人的好友聽說也把兒子送來求教導,王大人當年可是探花郎,隻是隻有王嬌一個女兒就顯得不合時宜,但王夫人力排衆議,堅持讓女兒跟着學習,多請幾家女兒就行了呗,屋内挂了席子隔開男女便是。
賀春言想,既然如此,她便好好擺爛,讓王大人打消這個蠢念頭。
于是她在王家的城南小學堂,一問搖頭三不知,擡頭就說肚裡饑。
效果很好,除了喬家的姑娘,别人都不屑跟她玩。
但最煩的還是謝六郎,偶爾來的早便遇到他,天天都在被勸上進。
“王紳最喜歡有才情的女子,你不如回家跟着賀大人做幾首詩…”
“上學對女子最好,可以明理,做好賢内助…”
賀春言低頭嘟囔了幾句。
謝六郎皺着好看的眉頭:“你說什麼?”
賀春言沒好氣:“我說餓了,今天中午吃什麼!!”
喬月影轉頭塞給她一塊點心,還貼心地說:“鹹口的,你喜歡。”
賀春言和謝景初卡看着點心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