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師妹不必怕我生氣,也不必擔心我告訴父母,但退婚這事,我做不了主。”
賀春言看他情緒穩定,真的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可我也不能忤逆父母,我父母是願意的,你父母可也是願意的。”
王紳聽過母親的抱怨,隻是上次賀春言那副藥貼救了自己,母親才跟父親點頭,但他不會說。
“自然是願意的,不過師妹不必着急,家母曾說,我中進士之後才會成親,如今我隻是個秀才,又逢丁憂,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不必過于心急。”
賀春言靠着椅子放松下來,見王紳如此善解人意,也直言不諱:“那就是我為退婚做些事情,也是可以的?”
王紳點頭:“隻要師妹稱心如意,既不害自己清譽,也不妨我仕途,自然是可以的。”
賀春言從未見過如此善解人意的男子,此刻王紳甚至有了人性光輝,她終于知道王紳為何在京城一衆公侯王孫裡這麼出色!
王紳看她心情陡然變好,眉間染上了幾分喜色。
不經意問一句:“敢問師妹可是有了心上人?”
賀春言坦誠搖頭:“沒有…”
“那為何…”
賀春言不好說他家裡人壞話,所以拐了彎:“一來我配不上師兄,二來女子在後宅行走,我的性子實在不适合王家。”
王紳想起自己姐姐和母親,心下了然,不再多說什麼。
他想起自己以前想要的夫人,與其說是為了自己,不如說是為了母親,比起賀春言這樣的性子,溫柔賢惠的大家之女确實更是王母眼裡的好兒媳。
他又轉念一想,那時候賀家客居在别院,自己母親确實稱不上熱情,甚至也聽過仆婦嚼舌根子,說那家是來打秋風的。
誰又看不出來呢?
王紳不再多說什麼,馬車已經到賀家莊子上。
雨已經大了,門口有丫鬟撐着傘,賀春言正要下車,王紳叫住她。
“還有一事需要提醒師妹,既然兩家已經對外政說了訂親,雖是口頭之約,還望師妹以後…”
賀春言笑着打斷他:“我懂你什麼意思,我會配合的,你放心吧!”
“好。”
賀春言回頭與他告别,才看清他今日也是暗石青色的騎服,不免心中點頭,聰明人眼光都是一樣的。
回到府裡,丫鬟伺候着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廚房做了幾樣可口的農家菜,賀春言多吃了一碗飯。
“今日騎馬,用盡了力氣,好餓,快給我再盛一碗。”
正吃着飯,宋夫人旁邊的媽媽笑着進來,看賀春言用得香,說是夫人讓她來問一問話。
“怎麼了?”
“夫人說,剛落了雨,王二郎帶着姑娘騎馬,想來一定肚子空了,姑娘怎麼沒留王二郎一道吃晚飯,可是他家中有什麼事?”
賀春言一拍腦門:“啊,我忘了,高興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那媽媽是看着賀春言長大的,走到飯桌前替她續了茶,笑說:“我的好姑娘,怎麼還跟小孩子似得,那可是您将來的夫君,對着他自然是要上些心的…”
賀春言揚起笑臉繼續敷衍:“好媽媽,你回去幫我打個馬虎眼,就說王二郎家裡有事,自己走了,可别說我忘了。”
那媽媽看她乖覺,面上答應了,回去還是一五一十照說不誤,隻是免了她被宋夫人絮叨。
賀春言吃飽喝足躺在床上,一翻身才感覺肌肉酸疼。
“這下好了,這幾日都不用出去了。”
退婚這件大石頭雖然沒落地,但也和落地差不多了,既然王紳不生氣,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賀春言又美滋滋在床上看了好幾天話本,聽說她騎馬弄的身上不舒服,王紳還來看她。
兩個人在一處,話比前些天多了很多。
王紳覺得賀春言比他想象中,更單純一些,實在是很容易被套話。
“師妹最近幾日,可見過謝六哥?”
賀春言坦誠搖頭:“他不是來相看的嗎?估計沒成,又回去了。”
“我今日本想去尋他讀書,沒想到他早就回了京城,想來師妹與他相熟,定是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和他很熟嗎?”
賀春言扭頭,眼裡是清澈的坦誠,倒像是王紳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