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連着幾天都去看王紳,累着了吧。
賀春言走進府裡,卻被父親的親随喊到書房去,說是賀謙有話要說。
“爹,您找我?”
“你剛從王家回來,人參送過去了?可用過晚飯了?王紳那孩子如何了?”
賀春言點點頭王家現在亂成那樣,哪有空留人吃飯,“沒有,王家伯母還守在王紳邊上,張太醫說退了熱就好了。”
“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賀謙放下書本,有些話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說,他一向是受人追捧的大詩人大才子,入了京又有同窗故舊,應酬個沒完,也無人在他面前說些未來女婿和其他姑娘走的近的事情,還是去山中清修的時候,聽到其他人背後議論才知道,王紳竟然和白家姑娘走的極近。
他隻當少年風流才子,确實有些癡心姑娘,可沒想到前兩日上門看病重的王紳,那白姑娘竟然就在邊上陪着,他跟王家下人打聽,才知道這白姑娘上門做客竟是恨不得天天都去,賀謙心裡有些生氣,但生氣對象已經躺在床上,他隻好作罷。
所以賀謙開口時還是斟酌了一下:“我聽說白家的姑娘和王紳走的挺近?”
…其實賀謙想說的是,聽說白家的姑娘和王紳兩情相悅。
“是,他們二人是走的挺近的。”
“哎呦,你怎麼從來沒跟爹說過,這…這可如何是好?”賀謙拍一拍腦袋。
賀春言内心:我上哪兒找你說去?
“有什麼好與不好,他們二人又不是什麼娃娃親,若是有,那也沒辦法,誰讓咱家先說出去了…”
…
賀謙:“爹問你,你可還願意嫁給王紳?”
賀春言一臉無語:“這不是您定下的嗎?難道您要去跟王家伯父說退婚?他為您調回京城可是出錢出力,又是您的上峰…”
賀謙聽在心裡,覺得女兒是在埋怨他不事先打聽清楚,于是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是爹沒想到,誰知道王紳這孩子又跟白家姑娘湊在一處,身體還這麼差,也不知道養不養得回來…”
“您到底想不想要我退婚啊?”
“這婚事以前看是不錯,如今卻不行,隻是我這裡…不好說啊…”
賀春言得了這句話,臉上不禁笑出來:“隻要到時候您别難受就成…”
沒想到今日在賀謙這裡得了這麼一個信兒,賀春言更是信心十足,期待着王夫人上門退婚的那一天。
第二日早晨,賀春言到父母院中用飯。
坐在桌前腦子還未清楚一些,就聽見有媽媽進來說話。
“王公子已經醒了,王家來人說這幾日靜養,謝絕各位上門看望,還請各家多多包涵。”
賀謙點點頭,那媽媽本也以為自己要下去了,沒想到聽到他問:“你再去打聽一下,白家這幾日可還上門?”
“是…”
賀春言擡頭看賀謙,想着她爹心裡還是有些在意這個事情的,這退婚大有希望,她再耐心等等吧。
用過早飯賀春言在西院散步,秋風中有蕭瑟意,卻也清爽舒适,正走着忽然聞到一股濃郁的桂花香氣,擡頭原來是角落裡,隔壁周相府中的桂花樹開的旺盛,金色細碎的花朵點在繁茂的枝葉中,碎金如星。
一隻肥碩狸花貓突然叫喊了一聲,從樹幹上滑下來,香氣濃郁,讓它不禁打了個噴嚏。
“原來是熟人啊…”
但這熟人并不待見她,還沒等她上去,已經一溜煙兒跑遠。
賀春言想起昨天好端端就要在如玉巷口下車的謝景初,真是…貓随主人,既然要守規矩懂禮數,那一同坐什麼車,幹脆就不要上車不就完了,到家門口了下車。
做作!做作的緊!
賀春言不禁在心裡嘲弄謝景初這個人,失不失憶毫無影響,十五之前和十五歲之後,根本沒什麼分别呀。
然而早起讀書的謝景初,如今隻有十五歲記憶的謝景初卻不這麼想。
那種發現自己心悅朋友未婚妻的羞愧又翻上了心頭,正人君子是不會幹出這種事的,謝景初覺得君子既要論心也要論迹,行動發于心,不生這等污穢心思,才不會做出不齒之事。
“吉祥,備車,我今日去看看王紳…”
或許是出于彌補的心思,謝景初隻想對什麼也不知情的王紳做出一些彌補,他匆匆進屋,想要看着王紳真的好起來。
卻聽見屋内王夫人的聲音:“好孩子,你要退婚,娘答應你,娘明天回去跟你爹好好說說…”
謝景初腳步一滞,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退婚…是和賀春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