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春死死地盯着盤面。

已經...無力回天了，整個盤面上可以讓她下子的地方幾乎可以說已經沒有了，她咬咬牙，手中的黑子伸出去在盤面上停頓了許久，終于還是放下。

“我輸了。”

把棋子放回棋簍，她顫抖着聲音對赤司玉子說。

“承讓。”

黑發美人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兩人同時低頭數棋子。

“三目半。”

赤司玉子輕聲說道：

“我赢了三目半。”

算上黑子的貼目，白子以牢不可破的局勢赢了三目半，可謂是衆望所歸，就連一直安靜沒有做聲的佐為也在此時呼出了一口氣，搖了搖扇子輕聲誇了一句：

“赢得漂亮。”

“......”

裴青春沒有說話，她隻是盯着盤面，尤其是剛剛她第一次有意地進引誘布局的地方——赤司玉子一個都沒上當，她從頭到尾，棋路穩定得根本就不像一個高中生，不受任何看似明顯的勝利所影響，維持着自己原有的步調，給裴青春上了一課。

“小春，下的很精彩，雖敗猶榮。”

藤原佐為對這盤棋感到很欣慰，因為裴青春在赤司玉子強大的擠壓下，懂得收斂自己過于外放和随意的棋風，開始去真正地仔細計算起來。因為過去下棋一直都比較随心所欲，裴青春的計算能力算不上很出衆，但是她擁有極為敏銳的直覺，藤原佐為相信，接下來有他的教育，裴青春一定能擁有更多的經驗，并且更上一層樓。

“小春，要不要複盤？”

佐為感慨完了，覺得這盤棋非常有意義，他想催着裴青春複盤，然而...

“小春？”

裴青春沒有理他，藤原佐為覺得很奇怪，他看向自家豬崽子，卻見裴青春依舊保持着剛剛低頭的動作，肩膀也有些抖動。

“小春，你怎麼了？是太累了嗎？太累了我們就不複盤了，沒關系，我都記住了。”

他理所當然地以為這是因為自家的孩子第一次下這麼周密的棋局，因此疲憊。然而，當赤司玉子有些詫異地說了一句“你怎麼哭了？”之前，他一直都不知裴青春哭了。

咦？哭了？

他後知後覺，忙去看裴青春，卻正好聽見了：

“嗚...哇...”

裴青春“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诶诶诶！？小春你怎麼回事！怎麼就哭了啊！不就是輸了嗎，沒事的沒事的，下次赢回來就好了啊！”

藤原佐為急得飄來飄去，他也納悶着之前裴青春也沒有這毛病啊，她也有輸過給自己，輸過給朋香，但之前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輸了就哭。藤原佐為的印象裡，隻有如今是二段的嶽智是輸了會哭的人，但人家也隻是偷偷地廁所裡哭，像裴青春這樣當着對方的面哭得稀裡嘩啦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别人欺負她了呢。

“你...”

赤司玉子無語地看着自己對面的小姑娘，她哭得哼哼唧唧，也沒想着顧着形象哭得梨花帶雨一點，反而不停地用手背去擦眼淚，把鼻頭都碰紅了。

“嗚...嗝兒...我就是...不知道怎...麼了...不是你的...嗝兒...問題。”

裴青春也說不清自己怎麼就哭了，她以前也沒這樣傷心過啊，大概是因為，她知道她這一次的輸棋已經是她努力拼搏的結果，所以才哭吧。她也不想讓赤司玉子誤會她輸不起，于是她還邊哭邊解釋，隻是吧，這樣看着更可憐了。

“唉...你是小朋友嗎？”

赤司玉子哭笑不得，看着裴青春大有繼續哭下去的趨勢，她開始找自己的手帕。這時候，進藤光的聲音忽然就由遠及近：

“怎麼了這是？我們端莊有禮的赤司小姐竟然欺負人了？”

清朗的聲音明顯帶着調侃的意味，赤司玉子找到了手帕，遞給裴青春，這才把眼神投給了走到了這裡的進藤光和塔矢亮。

“你們也下完了？”

她挑眉問着兩人，回應她的是塔矢亮：

“我們沒有在對局，隻是在複盤，正好進藤也想知道赤司小姐今天為了和誰對弈而棄了向陽的位子，所以我們就...”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口，赤司玉子卻是懂了，她隻能是扶額：

“諾，就是她，隻是吧...”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聽見進藤光驚訝的聲音：

“咦？！沒想到是你呀！太巧了！”

“你們認識？”

赤司玉子挑挑眉，看着進藤光湊近哭泣的小姑娘卻沒有得到回應而有些無奈的樣子，她忍不住想笑。塔矢亮替代進藤光回答了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