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将視線共同投向劉鳴,後者局促地抿唇,說:“我來拿我大伯的東西。”
“你大伯誰?”
“劉建國。”
老闆意外地挑起眉,想說什麼時,被老闆娘用手肘撞到了一邊去。
“原來是建國大哥。”老闆娘從架子上取下一個方方正正的紙盒給劉鳴,“拿着,早點回去吧。”
“好。”
待劉鳴走後,老闆朝老闆娘擠眉弄眼:“他是不是就是那個天煞孤星?克死了爸媽,現在連劉建國也要被他克死了。”
“關你什麼事?看你的美女去,一天天的,嘴裡就沒好話。”老闆娘沒好氣踹過去。
老闆痛得直叫,但手不忘按遙控器,換回購物頻道。
出現了一個新的美女推銷員,老闆眯起眼睛:“我怎麼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老婆,你也看看,看看。”
“你有病啊?”老闆娘瞪大眼睛,電視機被端到她眼前,不看也不行。
不過這麼一看,确實有點眼熟。老闆娘點點頭,說:“像建國大哥以前帶回來的女朋友。”
話落,兩人都陷入沉默。
然而門“哐當”一響,把兩人的注意拉了回來。
他們再次将視線投向劉鳴,剛剛還隻是不自然的少年此刻好像癫狂了,大聲質問:“你給我的是什麼東西?你們是不是給錯了!”
老闆讪讪地回答:“沒給錯啊……”
“你們就是給錯了!”劉鳴吼出來,“你們為什麼要給我死人才挂的黑白照片?”
他把相框狠狠砸在地上,仿佛得了某種精神病,抽出相片撕了又撕。
手裡一堆碎片,他把它們塞進嘴裡,又吐出來,把攝像館的兩夫妻吓得不清。
劉鳴知道主導他的這股憤怒來源什麼,他緊握着拳頭,聲音發狠到每個字都變成了一個調。
“你們憑什麼都覺得我大伯會死?”】
“演得像個智障。”壯壯子點評道。
謝熒惑漱完口,不鹹不淡地回說:“本性軟弱的人,向無關的人發起火來都這樣智障。”
“那你也應該讓觀衆去感受角色的性格缺陷,而不是讓别人感覺是演的。”
壯壯子發表完高見,沒來由地說:“你這樣如果被某些人看到了,估計他們會說以前換掉你是應該的。”
某些人。盡管沒有明指,但“換掉你”這樣的話,除了《綿綿月亮》那檔子事,還有什麼?謝熒惑打了一個哈欠:“無所謂,我不争這些。”
壯壯子搖了搖頭,正色道:“你以前不怎麼混娛樂圈,不争确實無所謂。但你現在要進來搶工作了,資源就那麼多,不争隻會被别人踩。娛樂圈裡人淡如菊也是要營銷的。”
謝熒惑沒有接話,站起來伸個懶腰,打卡下班。
有經紀人和保姆車的好處之一,便是不用再擠班車。可惜還是要過隧道,信号差得可以。
徐潛也不知道什麼運氣,發消息來都碰上沒信号的時候,謝熒惑要卡半天才能回複他。
陰暗小子:【晚上好。】
謝謝您嘞:【晚上不好】
陰暗小子:【有多不好?】
謝謝您嘞:【不知道,不想說,不要告訴你】
怎麼看聊天内容,謝熒惑都覺得自己的确是無端在和徐潛擡杠。但好像隻有可以這樣對徐潛,不會像對别人一樣,考慮這考慮那的。
不過,徐潛會不會不爽?
謝熒惑發了一張“在嗎”的表情包試探一下,沒有回。
不會吧?他生氣是什麼樣子的?
謝熒惑沒想起來,走到酒店門口的第一級台階,他腳步一頓。
并非是他的記憶告訴了他答案,而是台階之上,徐潛等在那裡。
“可以告訴我嗎?或者給我一點提示。”
徐潛慢慢走下來,步數本是按照謝熒惑站在原地不動計算的。不料謝熒惑走了一步,他當即将一步拆成兩個小碎步,湊了個整十的步數。
徐潛一直有這種多此一舉的毛病,面對謝熒惑的時候犯得更厲害。
他明明想的是到此為止,偏偏又忍不住,再開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