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禮是偏秀氣的那種男生,平時說話就往往像在撒嬌,現在哭着更有我見猶憐的那種味道。
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鐵石心腸的徐潛,不僅不吃這一套,還将門關上,轉了三次鎖。
更可惜的是,他哭訴的對象沒心沒肺,此刻吃燒烤吃得正歡。
“我已經叫許善去接你了,你到小區門口等……不許動!”
謝熒惑忙得很,既要安慰聞禮,又要翻自己的烤串,更要拍走壯壯子來偷烤串的手。
壯壯子不服:“我來拿個油刷你都要打我,你什麼意思?”
見壯壯子如此厚顔無恥,謝熒惑嫌棄地眯起眼睛:“怎麼,現在油刷長得和五花肉一模一樣?”
“差不多啊。”嘴硬的壯壯子說完,拿起油刷悻悻離開。
謝熒惑這才将話頭轉向聞禮,說:“聞禮,你去小區門口等着就行。我手機快沒電了,你……”
話依然沒有說完,但沒關系,重要的信息已經傳達到。
謝熒惑将沒電的手機随便一塞,更加賣力地烤串。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給賈秂甪準備夜宵,并拍攝視頻。
吃播講究的就是一個陪伴,别人吃的時候你要吃,别人不吃的時候你更要吃,主打的就是一個饞死所有人!
還在滋滋響的羊肉串、色澤金黃的甜玉米、外焦裡嫩的槍魚……一齊擺在賈秂甪專屬的小餐桌上。
與上次不同,賈秂甪的身後沒有紫色的T恤,隻有一顆極為茂盛的大樹。
枝葉在夏風中簌簌作響,柔和得像微微蕩起的水波。賈秂甪完全沉浸其中,然而眼前忽然有一道炫目的白光,他恍恍惚惚地想——天亮了?
“謝熒惑你在搞電焊嗎?!”黃後一聲怒吼。
謝熒惑撇撇嘴,不好意思接話,因為他剛才也差點被自己弄出的閃光燈閃瞎。
重新調整好參數,謝熒惑歉意地對賈秂甪比劃,表示錄制開始。
賈秂甪點點頭,慢條斯理地揀起一串玉米粒,一粒一粒細細品味,仿佛要回憶一顆種子是如何長成玉米,又是如何進入餐桌的全過程。
黃後不懂,也不懂謝熒惑為什麼要把畫面過曝成這樣。
她小聲地吐槽:“謝熒惑在拍什麼?賈秂甪隻剩個輪廓在發光了。”
阿曼達卻回複:“我覺得這樣更有特色。”
“好吧。”黃後放棄思考,“你們的這個賽道很小衆,我祝你們成功吧。”
她起身去箱子裡拿水,拐過彎看見金寂仞在一個隐蔽的小角落,耳邊貼着手機。
在對方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前,黃後沒能及時将眼神收回。
“黃小姐。”金寂仞捂住手機的聽筒,友好地打招呼。
他的肢體語言并不像表面上那麼歡迎,黃後笑笑,舉起手裡的礦泉水,解釋說:“我過來拿瓶水。小金你繼續,我不打擾你,走了。”
金寂仞微笑着注視她離開。待嘈雜的聲音小下去,他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聊天:“小徐總,謝先生好像知道我是您安排的人了。”
“哦。”
盡管徐潛的回答隻有一個字,可金寂仞完全能懂他的意思:看吧,我就說他很聰明的。
金寂仞接着問:“需要将這件事的原委向謝先生坦白嗎?”
沉默片刻,徐潛反問:“他有主動問嗎?”
“貌似……沒有。”
金寂仞心想,那種試探,應該不算主動問吧?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徐潛開口:“不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