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之時,四下皆靜,趙璟在放空中模糊感受到身邊空了,雙眼霎時睜開,牢牢地抓住了那截剛剛蕩起的袖衫。
“師尊要去哪裡?”
江南行被抓個正着,也不驚慌,好整以暇地道:“遛個彎,不行?”
趙璟坐直起來,順着袖子往上握住他的手腕。
趙璟忍不住揭穿:“我剛剛都看見了!要不是我醒得早,你現在都跨出門檻了……這就要丢下我走嗎?”
後半句語氣陡轉直下,可憐巴巴的。
江南行有口難言。這麼大一口“不負責任”的黑鍋,咣當一下扣他腦袋上了。
他真誠地發問:“我又沒玷污你的清白,做什麼了就要負責?”
“那我不管,反正你不能不負責。”趙璟往床内側靠過去一段距離,輕輕抱住他。
江南行很有閑情雅緻地把他的頭發用手指梳理開來,語氣有些戲谑:“那你一哭二鬧也鬧完了,下一步預備去自挂東南枝麼?”
“……若我死了,師尊可以為我守靈嗎?”趙璟擡起臉,幽幽道。
“你敢讓我守,就不怕我煩了,把你棺材闆給掀了。”江南行摸了摸他的臉,露出了非常清朗的笑,“去吧,讓為師看看你求愛的決心。”
趙璟自然不會真去上吊,幹脆埋回他的肩窩裡,磨磨蹭蹭的不想動。
好香,吸一下。
人比狐狸大得多了,滿抱在懷裡,那滋味言語不能表達一二。
他全然做不到吃一塹長一智,雖然昨夜被捉弄得敗下陣來,但此時翻過篇去,心思還是漸漸活絡起來。
趙璟道:“等這次的事結束回了宗門,我在别柳居的房間就搬過去和師尊一起住,好不好?”
聲音落回耳朵裡,聽得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般不知羞恥地賣乖提要求的一天,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倒也沒有很不好意思。
……可能這就是有恃無恐吧。
江南行微微一轉臉,視野裡便是因緊張而震顫的長睫,耳朵和側頸一片酡紅,他一時沒挪開眼,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趙璟沒想到這麼簡單就成功了,驚疑不定之下,嘴比腦子反應得還快,脫口而出:“你要是騙我,你就嫁給我。”
江南行被這狗膽包天的發言震住了:“怎麼不是你嫁給我?那我說不準馬上就答應了。”
趙璟心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心滿意足地蹭了蹭他:“都行,都可以……那說過的話就不能反悔了,師尊。”
師尊一向能言善辯,如今由着他鬧,便是縱容了。
江南行被這般哼哼唧唧地磨蹭,忍不住想起遙遠的曾經,小徒弟退化成元神後也是這般黏人,一顆想炫耀的心又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