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使者的命令他在一瞬的抛之腦後了,蘇傳芳隻感覺腦子裡有一團火在燒,他強作精神緊繃的神經在蘭溪挑唇一笑的那一刹那徹底斷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蘭溪身邊遺世獨立的與四周格格不入的謝行歌。
他第一次見甯淵的時候是他受命領軍北大營進宮謝恩的時候,皇帝年幼,小小的一個淹沒在龍椅裡,若不是他去的是皇帝的德清殿他甚至注意不到那張椅子上還有個人,臨川王甯淵攝政,氣勢逼人,在德清殿中根本讓人移不開眼。
甯淵身長玉立,臨窗而立,聽見通報聲依舊冷然,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卻看得蘇傳芳汗毛倒豎,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臨川王的臉上沒有表情,但是蘇傳芳卻覺得他并不滿意由自己統領北大營,當下的選擇是不得已......
蘇傳芳的心都快來涼透的時候才聽見甯淵的聲音:“做事謹慎,行動規矩,陛下厚愛,你自己心裡要有數,上了年紀好生保重。”
蘇傳芳直到踏上了滄州的土地都還覺得恍惚,臨川王甯淵看他的那一眼,簡直成了讓他毛骨悚然的夢魇了,那一眼明明沒有輕視卻讓他感受到了極端的輕視,視他如無物。
橫刀一甩,他現在要的就是蘭溪的命。蘭溪飛身而起,一柄長劍生生被他劃出了一道□□的氣勢,短兵相接,火花崩濺間,蘇傳芳竟然萌生出了退意,隻這一刀就夠了,他不是對手。
可是他的軍令還沒來得及發出,身後就是一聲巨響,雪崩了!!!!
赤昌的雪山上是千年萬年不化的冰川,雪一層層的壓上去,那是千年萬年的積累,怎麼會在一瞬間雪崩?
蒼茫白雪混合着冰川傾洩而下,多少人都不夠埋的!瞬間在北大營軍隊的身後豎起一道巨大的冰牆,喊叫聲喧天而起,蘇傳芳回頭一看更是覺得天都塌了,在滄州他居然被人斷了後路?
謝行歌聽見了控弦司的哨聲,一聲皆一聲,聲聲有回應,山谷上一個輕功的極好的鐵面人捧着一卷聖旨,在霞光的映射下顯得光芒萬丈:“控弦司提旗傳大胤皇帝陛下旨意,聖旨到,逆臣蘇傳芳還不接旨受死?想想你在天啟的妻兒!渭城獄是什麼地方你不是不知道吧?聽說蘇将軍府上的兒媳可是剛剛生下了蘇氏一族的長孫啊!”
“控弦司!你們未經三司會審,怎麼能定我的罪?”蘇傳芳傷心氣怒,竟然口不擇言起來:“皇帝?甯澤那個從宮婢肚子裡爬出來的孬種?皇帝臨朝,臨川王攝政,他算個什麼東西。控弦司衛原來的主子是甯淵,如今你們這些走狗居然不聲不響的改換門庭?控弦司也不過如此!”
蘭溪冷笑一聲,并不理論乘着蘇傳芳分心心神大亂,一劍斬下,刹那間就劈斷了蘇傳芳的半個脖子。一代名将,死得卻如此兒戲。
“唉,老了,果然是老了。”蘭溪甩了甩劍上的血,對着眼前方寸大亂的北大營軍士們解釋道:“控弦司衛在此誅殺通敵逆臣,降者不殺。”
如蘭溪所料,蘇傳芳拿不下整個北大營,即使這來緝賊的不過數千人,也不是完全跟蘇傳芳一條心,人走茶涼,蘇将軍都死了,又讓人如何攀附?樹倒猢狲散才是常理。
謝行歌瞠目結舌之中對蘭溪的敬而遠之又更深了幾分,這個人不好招惹,如果不能殺了,那麼就不要招惹。就在謝行歌在想如何在一片混亂中脫身之際,他聽見了蘭溪的喊聲,但是下一刻他就被巨大的冰川拍進了雪堆裡,巨大的沖擊力幾乎讓他瞬間嘔出一口血來,而雪堆之下是萬丈冰川......
他四周都是雪,他聽見有人在喊他,十分的嘈雜,他已經很困了,但是卻在想,控弦司果然還是玩脫了,蘭溪那個二百五不知道怎麼想的,提前派了人到兩側的絕壁上鑿山,冰川一下的确可以瞬間解控弦司困境,但是冰這種東西......是連在一起的。
雪崩不僅埋了北大營的後路,大規模的震動還導緻了絕壁冰川的連鎖坍塌,當然這也是他謝行歌運氣實在是太差了關系,剛好砸了一片冰川正好落在他站的地方。
“阿離!”
“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