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驿館的路上,甯淵親自送暄甯回驿館,驿館在城外,來回折騰不便,其實城中有安置使臣的别院,但皇帝沒有下旨,也沒有人敢讓辰月使團進城。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甯淵握着暄甯發白的指尖:“被吓到了麼?”
暄甯輕歎一聲,輕輕搖頭否認:“天家威嚴啊......沒想到阿離真的能給皇後甩臉色,皇帝又如此縱着他。”
“皇帝對将離的寵愛沒有緣由,很奇怪,但就是極盡寵愛。你别放在心上,大胤朝中派系勢力複雜,皇帝大權在握不假,但是将離的手也不能伸太長。辰月的事父皇沒有把話說死,萬壽節還有些日子,慢慢圖謀就是。”
“可是辰月的百姓等不起啊......”暄甯款款道:“殿下,辰月的現狀你也看見了,将離不會幫我,他在,這件事很難了,我今日才知,過去我們對他的好與不好他都記得,他一直在等着機會還給我們。一家子骨肉至親,他卻恨我們。如今他大權在握,太子和皇後都不敢與他相争,我孤身而來勢單力孤,可是他若恨我沖着我來就是了,何必要連累辰月的百姓。”
“我答應你,這件事我一定幫你。”甯淵輕嗅暄甯的發稍,有一股讓人心安的淡香,他很喜歡這種味道,從他與暄甯相遇的那一天起他就很喜歡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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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閣裡燒着炭盆,将離擁着狐裘,清遠侯府請他賞花的帖子剛剛送進宮,過完年那倒黴的清遠侯府世子也全須全尾地被接回府了,控弦司的人也賣将離的面子,沒有動刑,小世子隻是精神差了些,身子都沒有什麼大礙,比控弦司大牢裡那些血淋淋的倒黴蛋是幸運太多了。
清遠侯府大喜,在家中擺賞花宴,帖子更是清遠侯親自送來的,還有一盒子的東珠。顆顆圓潤光華碩大比皇後鳳冠上的都要耀眼,清遠侯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将離挑了五顆最好最圓潤的珠子出來,吩咐焚櫻送到鋪子裡去,讓安月城做一頂鳳冠,留着以後給阿鸢做嫁妝。
焚櫻收了珠子就道:“非皇後不得用東珠,你給五公主準備這些她又不能帶出去,要我說把銀兩準備好,以後她喜歡什麼樣的首飾自己拿着銀兩要什麼樣的沒有?”
将離笑眯眯的扒拉着盒子裡的珠子,一顆顆的捏過去:“姑娘家出嫁的時候啊,應該是帶着期待和祝福的。銀兩是一回事,首飾是另外一回事。以後啊你出嫁的時候我給攢一個更大更貴的鳳冠。”
焚櫻輕嗤一聲,一臉看不上的樣子:“你還打着把我嫁出去然後就沒人管你的主意是不是?死孩子!我告訴你啊,這輩子我就賴着你,你給我養老送終,嫁人這種爛事,我才不稀罕。”
“是是是。”将離才不想惹她,焚櫻姑娘生氣了那可是要打人的:“等這裡的事了了,我們出去,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看看花釣釣魚,過一過神仙一樣的日子。我呢給你養老,你呢就等着以後過好日子吧!!”
“好,我記着。”
焚櫻沒好氣地嗔怪道:“既然要去清遠侯府,我先去打點東西,這日子料峭春寒,也不知道這花有什麼看頭,累你吹了風要是再病一場,這落月閣裡的奴才宮女還不都得挨打?哪有不記恨你的呢?”
将離無所謂:“銀子賞下去,他們就知道該怎麼做事了。現在他們都怕我,不敢生事也就足夠了,難道還能指望這些人忠心耿耿麼?說到底我是外族的王子,在我看來恐懼比别的東西好用太多了。”
焚櫻無奈,将離對人的戒心很重,落月閣裡的人他誰也不信,對宮人都是無關緊要的态度,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将離真對這些胤朝人上了心,那麼皇帝就該不放心了。
三日後,清遠侯府大開中門,門前車馬絡繹不絕,全天啟的達官顯貴凡是能排得上号的都接到了清遠侯府賞花宴的帖子。
清遠侯府世代簪纓,累世官宦,實權在手,他家的花宴可是天啟名流争相而去的,那場面自然熱鬧非凡。
未出閣的小姐們也早早地定制绫羅首飾,就希望在花宴上能光彩奪目,衣香鬓影,都不知道是花香還是人更美。
将離是清遠侯府的座上賓,清遠侯親自到門外迎接的貴客:“泠公子,可是入冬之後就沒有再出宮來了,看來老夫還真是有幸能請動公子大駕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