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被吓了一路,也隻想趕緊把兔子給處理了。
這兔子并不大,通體雪白,十分可愛,謝絕衣垂眸看着,隻是可惜……
侍女很快将坑挖好了,謝絕衣親自将兔子放入土坑裡,手捧着土往裡面填,旁邊侍女想要上前幫忙也被她拒絕了。
“郡主何必親自動手?要是傷了手就麻煩了。”靈雲勸道。
謝絕衣搖頭,直到将兔子掩埋的差不多了,她才輕聲道:“倘若有一日你我二人也如這兔子一般,也不知那時候有沒有願意替你我灑上一抷黃土。”
靈雲心一顫,說不出話來。
……
“聽說甯國來的那位剛進宮門就撞上了十七公主。”宮人垂手輕聲道。
正坐在銅鏡前的美人撫了撫發,挑眉問:“哦?竟是碰上了那位主,如何?”
宮人連忙道:“據說是引得十七公主動了手,走時還用一隻死兔子砸了她。”
“動手?到什麼地步了?”美人愈發興奮,言語間有些期待。
宮人:“聽說在那位臉上留下了印,臉都腫了,也不知會不會破相……”
“好好好!”美人撫掌笑起來,原本懸着的人徹底放下了,“今晚便是宮宴,就算她頂着甯國第一美人的名号進宮,今晚隻怕也竹籃打水一場空,也算她倒黴,碰上誰不好碰上了那位……”
……
入了夜,謝絕衣換了一身衣裳,掐着點去宮宴上。
她來時已經有不少宮妃到了,不知道在說着什麼,笑聲晏晏。
謝絕衣一來,所有人目光就朝向了她這邊,見到她時大多難掩驚豔,幾個宮妃神情卻有些意外,坐在最前面離嘉帝最近的那位臉上笑都僵了,捏碎了手裡的葡萄。
旁邊的宮人連忙拿了手帕給她擦手,她咬了牙壓低聲音問:“不是說臉毀了麼?”
“這……奴婢也是聽劉貴人說的。”宮人慌忙解釋。
戴妃輕哼了一聲,抽回了手,沒再說什麼,轉臉看向謝絕衣時已是一臉的笑意:“這位就是新月郡主了吧?”
謝絕衣行過禮,還沒來得及開口,嘉帝就過來了。
她連忙噤了聲,同其他人一道跪下。
明黃的袍擺很快從她眼前掠過,沒一會兒便聽見上方響起一道溫潤的聲音。
謝絕衣又随着衆人起身,起身後便有人引着她去了她的位置,隻是才坐下,便有人将話題引到了她的身上。
無奈,她隻得又起身。
這一起身便能感受到數道目光落過來,謝絕衣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手,聽着上方嘉帝問什麼她便答什麼,不多說一句。
她無所謂是否有帝王恩寵,隻要逃離了那裡,在哪她都覺得好。
可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要便可以不要的,和她原先在甯國時所見一樣,這裡也處處是勾心鬥角。
也不知道是誰開的口,她就換了一身衣裳上去舞了一曲,嘉帝也順勢給了她封号,這就意味着她正式成了嘉帝後宮中一人,而今夜,不出意外的話,嘉帝肯定是要來她宮裡的。
謝絕衣坐在席位上,垂着眼睫,掌心掐出一道一道的指印,她沒什麼胃口,以至于面前的酒水食物一口也沒有動過。
等嘉帝率先離席,其他人也跟着陸陸續續起身離開,連戴妃也起身走了,走時還朝她這邊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妹妹倒是坐得住。”
誰都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都知道今夜這位新晉的梅婕妤怕是要侍寝,她不走,反倒在還在這裡坐着,也不知道在裝什麼。
謝絕衣充耳不聞,仍舊坐着。
直到一位宮妃走到她眼前,輕聲道:“夜裡風大,姐姐還是早些回宮吧。”
說完這話也走了,她這才擡眼,朝剛剛那位看了一眼,旁邊宮人連忙道:“那位是萬常在,就住娘娘您未央宮的偏殿裡。”
謝絕衣起身:“走吧。”
短短時間她身份就變了,也不能再住白天那殿裡,宮人直接引着她去了未央宮,她放在原先那宮殿裡的東西也都被搬過來了。
殿外還有宮人守着,謝絕衣匆匆掃了一眼,藏在袖中的手握的更緊,可等她擡腳進殿,坐在殿内的人出聲,她才發現等在這裡的人并非嘉帝。
“這麼久才回來,那破宴席上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你在甯國就沒吃過好的?”
“殿下怎麼在這?”謝絕衣看着躺在長椅裡的人一臉錯愕,也沒顧得上趙時昨說的話難不難聽了。
長椅裡的人還是披散着長發,隻是發尾和鬓角都帶着濕意,一身單薄绯袍,赤着腳,趙時昨看着謝絕衣,精緻的眉擰着,不大高興。
她來這有一會兒了,結果左等右等不見人,她本就不是什麼有耐性的,這會兒等得一肚子火氣,搭在玉質扶手上的手背都鼓了青筋,聽見謝絕衣那句反問,她扯唇冷笑,言語狂妄:“普天之下,本宮想去哪就去哪!”
謝絕衣還愣着,她卻驟然起身,幾步就到了謝絕衣面前,一把抓住了謝絕衣的胳膊,将人往身前一扯。
“殿下!”謝絕衣吓了一跳,連忙擡手抵在她的肩上,可身體還是撞上了趙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