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宣微笑,發出屑屑的聲音:“那當然是因為出門太麻煩了。”
吳魚溪:……
在師徒兩人短暫的對話中,鼠叟已經把食盒裡的東西擺放開,魚溪在師父的身邊坐下,那小魔修和孔雀也不對線了,一左一右地湊過來——這三個早已辟谷的孩子跟着缪宣學了兩年,愣是養成了在凡人國度吃早飯的習慣。
小飯桌上的氣氛正好,缪宣突然宣布道:“鄞州已經不适合停留了,接下來我打算帶你們去銀川……下個月準備啟程吧。”
南柯停止了啃米糕,在短暫地怔愣後點頭應是,反正她無處可去,當然要帶着鼠叟跟着師父師姐。
胡五鬥就不一樣了,他可憐兮兮的瞪大了雙眼:“宣師父……魚溪師姐……”
作為插班生,這小魔修随時都要擔心旁聽資格證失效,以及他真正的師父把他提溜走——蒼歧當然不可能在這麼個小院子裡蝸居,他有着數不完的事情要做,尤其是最近,他開始在人魔兩界來回奔波,拜訪小院的頻率大幅降低。
缪宣安撫道:“五鬥也跟着我們吧,等你金丹後再跟着你師父去雲遊。”
胡五鬥立刻就精神了,他重新眯起眼睛,志得意滿地朝正瞪着他的孔雀挑釁一笑。
南柯:!!!
扯頭花大會再次開始,吳魚溪無奈地瞅了瞅師妹師弟,最後把視線落在師父身上。
缪宣朝她笑了笑,遞給她一碗甜粥:“魚兒,怎麼了?”
吳魚溪搖了搖頭:“沒什麼,師父,我們快些啟程吧。”
這一年來師父一直待在這個小院子裡大門不出絕不是因為懶散,而院子外遍布繁複的陣法也不隻是為了迷惑凡人。
她的師父把整個院落做成了一個遮掩天機的陣盤,而他是必不可少的陣眼和布陣者,因此才無法離開院子半步。
人族道主一直在推算他們的位置,師父隻能用這個辦法來擾亂天機,以此模糊他們的位置,就連每日清晨的算籌推衍也是為了這個……
實際上師父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極其恐怖了,要知道人族道主是勢道陣修的白閥出身,而且本命靈器還是骨籌,再加上他手握人族氣機,在人界是近乎全知全能的。
魚溪對此心知肚明,但是就憑她如今低微的實力,她什麼忙都幫不上。
能離開這裡也好,銀川靠近天地關,在那裡有魔息幹擾,師父布陣也會輕松一些。
*
搬家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尤其是搭了一年的陣盤要拆了重建的時候。
不過這家是不得不搬,古有孟母三遷,今有帶崽赴邊,一切都是孩子的教育,為之奈何。
缪宣把他的全部家當塞進了梧桐木,在時隔一年後終于踏出了這精心布置的小院子,最後光顧了一次鄞州的小茶樓,親眼見證了凡人國度對武師的征召。
在世家大族助力未知的情況下,燕國為了應對危機,不得不舉國備戰。
如今世上沒有什麼成氣候的妖修,妖族秩序混亂,别說像是上古一樣建立妖族的妖都了,就連像樣子的大妖都無法現身——五大族都快把圍剿大妖搞成聯盟團建了。
缪宣放下茶杯,清賬後離開茶樓,他緩步拐入茶樓邊的小巷子中,也就在此時,系統發來了預警:哥,我們被人跟上了。
缪宣瞅了瞅地圖上的小紅點:嗯,我已經感知到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難得。
這地圖就是缪宣精神力探測的具現圖,而上面的小點就是有意識的個體,其中紅色代表敵方,綠色則是友方,黃色是中立——雖然在大部分的情況下是準确的,但并不絕對靠譜,畢竟缪宣的精神力是有極限的。
缪宣靠着牆站定,牆頭的花樹正撲簌簌地落雨,雖然這裡沒有凡人,但他還是朝周圍彈了混淆與保護的陣法。
在陣法運轉後,缪宣才轉身:“出來吧。”
小巷的另一頭,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突兀地出現,他氣質鋒銳,像是出鞘利劍。
這青年召出本名靈劍,緊鎖眉鋒,對缪宣喝問道:“你就是偷竊白鳳羽的人?!”
缪宣根本就沒有理會這斥問,好似青年并不存在似的,他隻望着那懸浮在半空的長劍,像是見到故友般輕聲笑了笑:“想不到會在這裡遇上你……問蒼生。”
于是瑩白的長劍以輕聲嗡鳴,溫柔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