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後,洛京城中一連下了幾日的大雪,方景淮自去年入冬後便開始離不開火盆了,到了如今更甚,屋内好幾個火盆燒着,方景淮坐在火盆旁聽着清脆的風鈴聲,葉雲舒來的時候見到得正是這副場景。
方景淮一見葉雲舒到了,笑道:“你來了啊!”
葉雲舒見他這般,心中很不是滋味,方景淮忙問道:“怎麼樣?齊博士有消息了嗎?”
葉雲舒搖了搖頭,将藥箱放下,拿出了銀針,“我來替你看看吧!雖不能解毒,但能替你緩解此症狀。”
方景淮将手伸了出去給她,又道:“自從他告老還鄉後便遣散了府中的下人,但他府中的東西一直有動過的痕迹,若不是小偷,那就是他并未出洛京城,更何況小偷也不會放着貴重的東西不偷隻拿一些日常穿的衣物。”
葉雲舒一邊替他施針,一邊聽他說着,“隻是不知下次在出現是什麼時候了,還是得找個人前去盯着。”
方景淮點了點頭,這時梁媽媽正端着熬好的藥進來,一見葉雲舒來了,便開心道:“葉姑娘來了!”
葉雲舒正收了針,朝她一禮,梁媽媽心中正高興,可一見方景淮面無血色,又愁道:“淑妃娘娘比殿下中毒時日更久,為何殿下卻比她要嚴重的多?”
葉雲舒思量了片刻,“或許是劑量不同。”
梁媽媽心疼地看着方景淮,想了想,道:“殿下不告訴沈姑娘嗎?”
方景淮攏了攏衣物,搖了搖頭道:“此時她正為邊境一事煩憂,還是不要讓她擔心了!”
葉雲舒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收拾好了藥箱背上,又将一包藥交給梁媽媽,“我加了幾味藥,可幫他緩解毒性,勞煩梁媽媽了!”
梁媽媽迅速接過了藥,“多謝姑娘!”
葉雲舒點了點頭便離開了,一路踏着白雪回到了酒樓,她拿出了葉晴的手劄又翻了一遍,還是沒能找出一點有用的來,她有些煩悶,忽然想起沈安甯給的那本《本草經》,她雖已翻過了好幾遍,但此時又拿起了這本書,翻到一頁時,她突然一頓,仔細又看了一遍,沉默了許久。
大雪逐漸融化,赤州開始出現了一片綠色,沈安甯在平川軍營中的大帳中,雙手撐在沙盤上,表情十分嚴肅,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就這樣一動不動的不知等了多久,忽然,她朝大帳外喚了一聲:“來人!”
大帳外的士兵掀開了大帳的門簾,帶進一股冷風,士兵還未來得及行禮,沈安甯便道:“去叫李将軍他們過來!”
“是!”
士兵應下後便離去了,過了好一會,李萬、張千等将領都來了,沈安甯站在沙盤旁,道:“我們一直這樣和杞軍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仗打得越久,所耗費的物資也多,不如我們主動出擊,早點結束這場戰争!”
張千問道:“話是這麼說,可我們該如何主動出擊?”
沈安甯指着沙盤上杞軍軍營的位置,道:“你們看,杞軍軍營外這幾處可從我們這邊繞過去,我們可用分兵合擊之術,多面夾擊,由幾位将軍帶着騎兵分多路去偷襲杞軍軍營,讓他們無法判斷我們的主力軍,最後到杞軍軍營時再集合兵力,同時由一支隊伍帶上我們的火器前去接應,各位意下如何?”
衆人聽後都盯着沙盤看了許久,都覺得可行,又一道商讨了一些細節,最後李萬最先開口道:“元帥,這東邊一路便末将帶一支隊伍前去吧!”
沈安甯回頭抽了一支軍旗給他,“師父,你去西邊一路!”
李萬看着沈安甯道:“元帥,東邊一路最為兇險,還是由末将前去!”
“東邊一路我自有安排!”
李萬看了看沈安甯,最後接過了軍旗,“是!”
張千便道:“那東邊就由我去吧!”
沈安甯将一支軍旗遞給他,“你帶領一隊負責火器接應!”
張千看着沈安甯手中的軍旗頓了頓,随後接了過來。
沈安甯一一安排後,将東邊一路留給了自己,最後吩咐道:“今夜便行動,各位速去清點人馬出發,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切看哨箭行事!”
衆人都應聲退下,沈安甯也去清點了人馬,騎上了三妹,沈安甯看了一眼殘陽,帶着騎兵朝指定的地方而去,等了許久,終于入夜,沈安甯在高處盯着杞軍軍營,随後擡手示意,一聲哨笛響徹天際,三方人馬一道朝杞國軍營而去。
正在大帳中商量軍務的穆文欽和孔源聽見帳外嘈雜聲,急忙出了大帳,見軍營外四處都有火光而來,士兵大喊着:“姜軍來了!姜軍來了!”
穆文欽見狀臉色一沉,朝孔源看了一眼便跑過去騎上了馬,随意點了一支隊伍朝東邊迎去,孔源見他已經遠去了,便迅速召集将領,整頓人馬準備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