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電視劇或者吃瓜總覺得那些人很戀愛腦,為了個人要死要活,拜拜就拜拜嘛,下一個未必不會好。
但看着躺在小床上還未蘇醒的盛汲叙,我腦袋有點癢,好像要長什麼奇怪的東西出來,這個東西在耳邊一遍遍以低沉的聲音施下咒語。
“要不跟着他走吧,大不了一死。”
很累,我沒辦法聽更多的聲音,光是這一句就能讓人頭腦發漲,伸手攏了攏蓋在身上的薄毯,決定陷入淺眠來屏蔽掉這煩人的話語。
門外有很輕的響動,忽地眼前感覺到有光亮,我有些煩躁地睜眼看向來人,刀疤臉吓一跳,險些将手裡端着的盤子砸個稀巴爛。
“你、你醒了,起來吃點東西吧。”
“蔡泓怎麼說,都三天了能不能放我們回去。”
刀疤臉赧赧的撓着後腦勺,支支吾吾的。
“他又沒事,蔡哥說暫時不能讓别人知道。”
“睡了兩天還沒事?”
進度條拉回兩天前,我和盛汲叙正在上演悲情戲碼,刀疤臉和西裝男面面相觑,我差點哭到過呼吸。
正在如此狗血又悲情的時刻,一張嶄新的面包車急急停在我們的面前,輪胎揚起的塵土飛進我張開痛哭的嘴裡。
家人們誰懂啊,我一整個大傻眼。
“呸呸呸,你們有病是不是!”
還沒等我心疼摟住盛老三,從車上下來的中年男子先一步抱着盛老三的腦袋往自己懷裡埋,邊抱邊嚎,涕淚漣漣的。
西裝男沒眼看,背過身子留下個不耐煩的背影。
刀疤臉大抵是沒想到自己的雇主會搞這麼一出,吓得連連後退,腳下被石頭絆到,居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蔡、蔡蔡哥?”
被喊到的人擡起頭,臉上還挂着鼻涕和眼淚,他看向刀疤臉,兩條濃黑的眉緊緊皺在一起,蔡哥胡亂地從身側抓起一把土,裡頭還摻雜小石子,狠狠砸向刀疤臉。
“你還有臉叫我!事情辦成這個樣子你還有臉叫我!”
“不是啊蔡哥,你之前說請也不是這麼個請法啊,呸!”
刀疤臉慌慌忙忙吐掉嘴裡的髒東西開始解釋,蔡哥不聽他的話,惡狠狠呼喚刀疤臉讓他找人來幫手,幾個人手忙腳亂把盛老三擡上車,到江邊的小鎮停下,忙前忙後連轉五個小時,被抓來的醫生替盛汲叙治療,告訴他們沒什麼大事之後,蔡泓才跟我說上話。
“不好意思啊弟妹,他們都是幫大老粗,聽不大懂話。”
“……你以前也這麼請人來的?”我看向蔡泓,他臉圓乎乎的,看上去很和善。
“以前的事不提也罷,我和老三是大學時候的師兄弟,之前挖他來B市的也是我,隻是怎麼突然發生這些事?”
我摸了摸鼻子,眼神飄忽。
“孩子沒娘,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嘛,他怎麼會突然失憶,是什麼原因,外力撞擊還是?”
蔡泓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我随口糊弄了過去,他将信将疑,帶着西裝男先走了,走之前還囑托我陪着盛汲叙好好在這裡養身子,他這些年消耗的太多了,蔡泓這些老朋友看在眼裡都很吃驚,生怕哪天盛老三就把自己的底子給提前預支沒了。
“醫生說了沒問題,姐你就放一萬個心,蔡哥交代我買了新衣服,就放在浴室門口,您吃點東西洗個澡休息休息。”
刀疤臉徹底成了我和盛老三的老媽子,他這個人缺點和優點一樣多,缺點是缺心眼打人下手賊狠,優點是燒的一手好菜,照顧人還細心,除此之外沒了。
“不吃了,我去洗澡,有什麼就喊我。”
我擰開礦泉水灌了兩口到浴室清理一下,洗完澡出來展開刀疤買的新衣服換上,鏡子裡的衛汾汾完全變了個樣,寬大的工裝褲和漏出半截腰的高領T恤給年齡打了個折,我掏出發繩紮了個高馬尾,推開房間的門對着刀疤臉指指點點。
“你小子是不是沒拉過肚子?”
刀疤臉臉上登時一紅,别開臉,小聲道:
“你不懂,我很喜歡的女團主C就這麼穿。”
我吃了一驚,面前這個兇神惡煞的刀疤臉居然還追星。
“你幹這個活兒該不會是賺錢買小卡吧?”
他聞言一震,獻寶似的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裝在保護套裡的愛豆小卡。
“就這張花了我半月工資呢!”
“……可以了,祝福你早日握到你推的手。”
收到祝福的刀疤臉撸起袖子,說什麼都要給我露一手,做一碗他娘親傳的清湯面開開胃,我再三阻攔無果,隻好任他去了。
約摸又過了半小時,我困得在床旁邊打盹,忽然一個微弱的聲音傳進耳朵。
“水……”
我猛地清醒過來,床上的盛汲叙悠悠轉醒,他半張着開裂的嘴唇看向我。
“來了來了,你先緩緩再喝。”
我趕忙用紙巾沾了些水潤濕他嘴唇,确定盛老三眼神清明之後才将他扶起,擰開瓶蓋把水遞到他的嘴邊。
“你是誰?”
喝了幾口水算是緩過來的盛汲叙沒頭沒腦的又冒出這樣一句話,我心裡一緊,捏着水瓶的手不自覺用力,擠出來的水撲了他一臉。
“老子是惡霸,看你好看套麻袋綁了你回來玩監禁play的。”
打工人小衛發誓,這輩子也好上輩子也好,所有跟我有過節的人都會被我放下,但唯獨那個狗屁主神不行,我就算死就要炸了它。
論搞人心态它真的是第一名,好好好,玩這手間歇性失憶是不是。
“我記得我要結婚了。”盛汲叙困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指,上面是有個指環,不過是我們倆的情侶指環。
“是,你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但現在是了。”
取下藏在衣服裡的項鍊,我拿起指環往自己手指裡推,完了還拉着他的手交握在一起。
“你是我的了。”
盛汲叙定定凝望着兩枚造型相同的指環,眼裡急急湧上一絲狂喜,接着我的手被他用力握住,嘴唇擦過手背有些癢癢的,他虔誠地親吻手背。
“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門外傳來陶瓷碎裂的聲響,刀疤臉顧不上掉落的碗,他欣喜地展臂高呼。
“真好!你醒過來了,我現在就給蔡哥打電話!”
活過來的盛汲叙拉過我,不滿地打量着衣服和褲子之間露出的一片肌膚。
“你怎麼穿成這樣?”
“可能是,嗯,我比較漂亮,能夠組個地下偶像出道站C。”
到了這個年紀我還是注意保暖的,這個辣妹風格有點不适合我,于是很努力拉褲子,但拉了半天沒拉起來,打工人小衛遂放棄。
“是,汾汾最漂亮。”
他伸直脖子過來親,我擡手摁住他的腦袋往旁邊推。
“不是吧大哥,醒過來就想着這檔子事。”
“盛哥,蔡哥說他馬上趕過來,您有什麼需要的嗎我現在去買!”刀疤臉火速回到房裡,盛汲叙沖他輕柔一笑,語氣很是溫和。
“我想要一套新衣服,拜托你了。”
他就這麼把刀疤臉支走了!
我還在震驚,盛汲叙掀開被子将我裹在裡面,熱切的吻一下又一下落在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