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木大概知道芈墨想要知道什麼,他假裝把一個優盤遺漏在滿月事務所,帶着純田離開了,就像互相不認識,就像什麼都沒發生,芈墨既然知道森木為了她的錯誤受罰,她是無法獨善其身的,她回頭看了看黑川、光崎和雙胞胎,她沒有任何行動。
以前的芈墨會在見到師傅确定在替她受罰的那一刻沖到地獄主面前,把自己該承受的罪全部攬下,不計後果,不管生死,甚至不會在乎會不會仍舊牽連師傅,現在她不一樣了,她的身後還有她一個個收編的可憐的孤魂,生前無愛、死後無憐,和她同病相憐的人。
芈墨看過他們每個人的輪回檔案,繼續輪回下去的每一世大抵都是相似的命運,他們前一世确實受了苦,可他們想與命運抗争,他們沒有逆來順受,他們用極端的方式去解決他們面臨的苦難,他們用盡了在那個年齡中最絕望的方式對抗殘酷來的太早的命運。
當然除了光崎,光崎是滿月事務所唯一一個活過20歲的人,芈墨不忍就這樣丢下他們,她不知道自己的沖動會不會傷害到他們,她開始明白了師傅的心情,有了羁絆需要考慮的事情就會更多。
芈墨作為關門弟子能給師傅添亂添堵的人好像也隻有她了,其他師兄師姐四散在各處,有風生水起,有自甘堕落,還有很多因為很多原因都不複存在,森木在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徒弟一個個墜入深淵的時候,他應該是無助的吧,所以芈墨是最後一個,芈墨之後他不再收徒,佛系的工作,不争搶、不努力,假裝不存在。
事務所的門關上的那一刻,芈墨仿佛真的明白了師傅,但不代表她變了,她還是會去到地獄承擔她自己該承擔的事情,那時的事務所必是有着落的,她的離去不會給他人帶來麻煩和痛苦,她希望到那一天她是有能力為他人籌謀的人,像師傅一樣的人,她回頭看了看幾個沮喪的身影。
純田有時很煩,要求又多又高,嚴于律己嚴于律人,她是在事務所制定條條框框的人,圈住了幾個愛打破常規的人,她好像知道自己并不能在事務所待太久一樣,在很短的時間做了他們幾個懶散鬼幾年都不會做的工作,是她讓工作室變得規矩有條理,也是她讓這幾個人重拾學生時代對抗老師時的團結。
芈墨并沒有讓低靡的情緒侵占自己,也沒有讓憤怒控制自己,她并沒有強裝堅強,她不是冷血。
“喂。”幾個人擡頭看着嘴角挂着邪魅笑容的芈墨,“我遲早有一天會去救她,不靠她爸。”他們面面相觑,看着在他們眼裡過度自信的芈墨,各自回房間去了。
不知道是誰,還嘟囔了一句:“低階神職。”
芈墨看着他們獨自去消化負面情緒,她開始有些擔心,但觀察了兩天,好像所有人沒有沉淪于情緒,他們都嚴格按照純田的工作計劃去實施,甚至比純田在時還要嚴格,剩餘的時間他們也都很規矩的做着自己的愛好,打遊戲的打遊戲,追星的追星,做研究的做研究,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芈墨看出他們隻是找事情在對抗傷心,芈墨也是這樣的人,她能看懂他們每個人的行為意圖,她知道短期内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現在是内耗階段,暫時放下心的芈墨拿出了師傅留下的優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