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事務所的人接連離開,本來最愛往外跑的兩個人卻舍不得往外跑了,他本以為無休止的滿月事務所和他們漫長的合約是短時間内無法撼動的穩定局面,卻不料不停經曆離别,他們仿佛等待宣判一般等待着下一個要離開的是自己,自己又将何去何從也不得而知,沒想到作為鬼魂之後也焦慮了起來,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次可能離開的是滿月事務所的滿月,是涅槃重生的芈墨。
芈墨緩緩的深吸一口氣,又極為痛快的吐掉,“因為那個鬼王要來了,這次的他不去地獄。”芈墨佯裝輕松的繼續看着窗外,黑川和光崎的腦袋齊刷刷的看向芈墨,兩個人還在構思要問出的問題,芈墨扭頭看着他們,看似輕描淡寫卻面色凝重甚至透露疲憊的說,“鬼王不是客戶,他是來工作的。”
芈墨一字一句像是有頓點一樣說這句話,黑川和光崎瞪大了眼睛,光崎隻是單純的覺得傳說裡的人物要和自己平起平坐了,而黑川并不是,自打黑川認識芈墨,她的臉上鮮少流露出豐富的表情和情緒,這次卻從芈墨的臉上看到了複雜的表情,這表情看起來鬼王的到來并不簡單,黑川收起了驚訝:“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要告訴我們的?”
“嗯?”芈墨先是驚訝,她沒想過冷漠的黑川這麼的敏感,嘴角有一點笑意的低頭後又堅定的擡眼看着他們,“他來和我競争留在這裡的資格。”此時的芈墨臉上恢複了自信帶有殺氣的冷峻,就連眉峰仿佛都鋒利了起來。
被這番對話來回沖擊的光崎情緒複雜,他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樣的情緒,但表情是一點兒沒控制住,他剛來時确實不喜歡這裡,不喜歡冷冰冰的芈墨,不喜歡對他沒有好臉色的黑川,不喜歡吵吵鬧鬧的雙胞胎,可自從匆匆相識的純田離開,雙胞胎直面自己的夢魇離開滿月,他們每個短暫的人生都擁有無數絕望的瞬間和長久的痛苦,相比之下光崎算是這裡面幸福的人,不知是從什麼樣的角度,或許是同情或許是朝夕相處的友情,光崎發現自己喜歡上了滿月事務所。
這裡的每個人都是從廢墟中堅強站起來遍體鱗傷的戰士,他們面對絕望時露出戲谑的笑容,他們用自己殘破不堪的靈魂給他人的死亡帶來希望,用遺願的完滿來彌補缺憾或種植希冀,光崎在他們的影響下去應援的次數變少了,摸魚打電動的時間變少了,雖然對一些影視作品類型的熱愛仍然未減,但他也開始認真的處理他手頭的工作,開始對客戶産生同理心盡其所能的替他們解決問題而并不是敷衍了事。
芈墨是他的債主加老闆,卻也給了他重新審視自己已經結束的人生的機會,他聽出這個鬼王來者不善,他也聽出來芈墨堅定的語氣裡透露出的擔憂和不舍,光崎像一個隻有一張好看的臉的智商欠佳的慌張的孩童,黑川和芈墨對視了3、4秒後又看回窗外,仿佛剛才沒有對話過一樣,隻是那個馬克杯不再冒着熱氣,光崎回過神來用大叔的姿态走到他倆中間,雙手從背後搭在他們肩上,幾乎是同時被他倆打下去,他也不沮喪,熱血中二一般大喊:“放心,我們會幫你的,我們一起幹翻他!!!!!”
雨沒有要停的意思,冷掉的熱水,沒有開燈的房間,隻有窗外的燈照亮了他們的臉,整個滿月事務所沒有一個有溫度的東西,在光崎沒頭沒腦的一聲大喊中,仿佛注入了一些有溫度的東西,像是黑暗中的星星之火般微弱卻好像有那麼一點希望。
沙漠中,陽光已經變得柔和起來,沙漠也随着太陽的移動變成了更神秘的樣子,每個沙丘的脊都形成蜿蜒的明暗交接線,光影随着沙丘的起伏變換着形狀,救護車拉着泣不成聲的鬼娃和扶着他的塔奇離去,他們把鬼王風鈴帶走了,這是鬼娃一生的執念,他可能還是沒有放棄尋找他的父母,盡管他知道他的父母已經死了,不管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心态,還是無法放下心中的執念,他應該都會窮盡一生去尋找,這可能也是他活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