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徹的冰藍色眼眸一錯不錯地盯着藍岚,眼中沒有雌兄對雄弟的寵愛親昵,隻有上位者對弱小生物的殘酷與漠然。
“軍部是我們雌蟲的天下,與你們雄蟲無關,身為雄子,最好不要總是妄想得到不屬于你的東西,這一點……”
阿徹輕飄飄地看了藍岚一眼,就轉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等你以後娶了雌君自會明白。”
藍岚像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能感受到,雌兄是認真的,沒有在和自己開玩笑,進軍部這件事可能真的不是自己鬧一鬧就有用的。
“對了,有件事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下。”
阿徹低下頭開始整理起一團亂的桌子,他先是把散落在辦公桌上的照片一張張地收好,然後才開始慢條斯理地将亂七八糟的文件分門别類,按規律疊好放在固定的位置。
“從昨天開始,你所有的賬單都不再挂在我的名下,我也不會再為你的消費支付一分錢。”
“為什麼?”
“因為你成年了。”阿徹淡淡地解釋道,“原本你的賬單就不應該由我支付,我隻是你的雌兄,雌父才是你的監護者。”
“但你為了要和我作對,非常任性地将所有的賬單都挂在我的名下,還經常領着你那群狐朋狗友在各大名貴場所胡吃海喝,我不和你計較,因為,嚴格來說,在你沒成年前,我也算你半個監護者。”
“但現在不一樣了,你成年了,你的監護者應該是你的未來雌君,我不會再對你負責。”
“你!”藍岚跺了跺腳,“你就這麼心疼你的錢?我花一點都不行?”
“藍岚,你應該很清楚這不是錢的問題。”阿徹将鋼筆在自己的右手上靈活地轉了一圈,“而且真要說起來,我每年都會按規定向皇室交一筆錢,那筆錢會支付你們皇室雄蟲的開銷,你也不是完全花不到我的錢。”
“和一般雄蟲相比,你已經足夠幸運,因為成年後你每年依然會有一筆由皇室下發的資金供你正常生活。”
“隻是,如果你一直保持單身的話,過去那樣豐富多彩的日子将會和你告别。”
“你在威脅我?你想我乖乖地聽從你的安排去和貴族雌蟲相親?”藍岚眯了眯眼。
“不。”阿徹糾正道,“我是在通知你。”
“我會給你一周時間和那隻雌蟲分手并且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一周後,你開始相親。”
藍岚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徹,過去雌兄雖然不怎麼願意搭理自己,但藍岚依然可以感受到雌兄内心深處是有自己的,但現在他隻感覺雌兄把自己當作了一個可以随意支配、任意擺布的木偶。
“你怎麼可以不顧我的意願擅自安排我的蟲生?我要告訴雌父,他肯定不會同意你那麼做的!”
“很遺憾。”阿徹靜靜地看着藍岚發瘋,“這就是雌父的意思,是他讓我這麼做的,不然,你以為我願意管你?”
“啊啊啊!阿徹.卡德威爾,我讨厭你!怪不得英曼.維斯塔要出軌,你這樣的吝啬鬼根本就沒有雄蟲會喜歡的!”
藍岚一邊氣得大罵阿徹一邊大力拉開門氣沖沖地往外走,臨走前,他憤怒地瞪了阿徹一眼,随後,“砰”的一聲響亮的關門聲響起,力度之大足以讓所有聽到這一聲響的蟲知道關門的雄子有多生氣。
藍岚走後沒多久,伊萊亞斯端着咖啡輕輕地走到阿徹面前。
“長官,您的咖啡,杯子是新的,沒有蟲用過。”
“謝謝。”阿徹放下筆,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他擡起頭看了這個一向進退有度又長相英俊的副官一眼,“對了,伊萊亞斯,你還沒有結婚是嗎?”
“顯而易見,不是嗎?”伊萊亞斯挑挑眉,“再怎麼樣,我結婚也不可能不邀請你。”
“那,伊萊亞斯,你……”阿徹頓了頓,“你願意和我的雄弟藍岚約一次會嗎?”
“什麼?”
伊萊亞斯嘴角抽搐,滿臉震驚地望着自己的長官。
-
結束了一天的約會,英曼傍晚六點才回到宿舍,但又是洗漱又是被精力過分旺盛的室友們纏着詢問約會進度,英曼直到十點才回到卧室。
在睡覺前例行查看光腦信息時,英曼發現自己收到了一條阿徹十分鐘前發送的未讀信息。
【阿徹.卡德威爾:英曼,現在有時間嗎?方不方便接個通訊?】
阿徹要和我通訊?是想要打聽我的約會進度?
英曼手指輕敲光腦,在心裡想道。
【英曼.維斯塔:可以,你打過來吧】
英曼的信息剛發過去,光腦提示通訊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英曼愣了愣,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發,又在想到蒂塔昨晚和自己說的話後,鬼迷心竅地将睡衣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解開,心機地露出了自己精緻漂亮的鎖骨。
“什麼事?”
在通訊接通後,英曼态度傲慢地問道。
“今天約會開心嗎?那位上尉有說我有小情雄嗎?”
阿徹的語氣非常平靜,和過去沒有什麼不同,但英曼就是感覺他整隻蟲現在有種說不出的古怪,甚至這樣尋常的問話也讓英曼感覺對方在陰陽怪氣。
“沒什麼開心不開心的,也就一般。”
“至于你有沒有小情雄嘛。”英曼裝作回憶的樣子思索了一番,過了幾秒鐘突然對着屏幕前的阿徹粲然一笑,“他說你沒有喲,真沒想到,少将你那麼潔身自好呀。”
英曼沒有瞎說,他是真的在約會期間問過耶格爾這個問題。
而當時的耶格爾也隻是苦笑了一下,并對英曼說他其實真的很想告訴英曼,阿徹情雄無數,但無奈那位長官确實在過去的幾十年中潔身自好,身邊沒有一隻雄子,所以他也不好出言诋毀。
當然,英曼也問了做貴雌情雄後會不會影響一隻雄蟲的風評并且給這隻雄蟲帶來某些不好的影響。
耶格爾雖然在當時說了一大堆勸英曼不要和阿徹在一起的話,但依然回複了這個問題。
答案是并沒有什麼影響,雌蟲們對雄子一向寬容,無論雄子做了什麼都不會影響在雌蟲心中的地位,或許做過情蟲的雄子确實會在分手後更多地受到其他貴雌的騷擾,但隻要雄蟲拒絕,他們也不會過多糾纏。
說到底,願意和他們在一起的雄蟲實在太多了,又不是真愛,講究體面的貴雌們實在是做不出像強取豪奪、死纏爛打這樣有損個蟲和家族形象的事。
唯一稍微有點影響的恐怕就是在貴族雄蟲們當中的風評,他們雖然不會阻止這種行為的發生,但卻十分鄙夷那些自甘堕落的雄蟲,不過說到底他們本來就不怎麼瞧得上低等雄蟲,所以這其實也相當于沒有影響。
“那你有沒有遵守我們的約定?沒有讓他碰你。”
阿徹的神色突然變得晦暗不明,感受到這一點後,英曼無端地緊張起來。
“這……這個。”英曼心虛地低下頭,“出了一些意外,我當時沒有注意到,就被耶格爾哥哥握了下手。”
“但我不是故意食言的,少将……”
“呵。”阿徹看着英曼慌張的樣子,突然冷笑一聲,“你叫他哥哥,叫我少将?”
“哈?你在意這個?”
英曼驚訝地猛地一擡頭,手也出于某種習慣順着一個方向揮了一下。
突然,“啪!”的一聲,某個硬硬的東西被英曼給揮下了床,英曼往床下看,發現這東西竟然是剛剛自己從手腕上解下來的光腦。
等再往前面看時,英曼意外發現自己和阿徹通訊的空氣屏随着自己的光腦被揮下床而消失了……
而且,這架勢,好像是自己經不住雌蟲對于稱呼的質問而故意挂斷的。
再聯想到阿徹在通訊時難看的臉色。
完了,我完了。
英曼絕望地望着正向四周散發着暖黃色光暈的天花闆,心裡想着。
露西亞學院應該不會允許雌蟲擅闖的吧?
我要不要在這裡面苟一段時間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