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在上面的網欄被大力扯下,随意丢在底下,這明晃晃地昭示着,有東西進去了。
不知怎麼的,燕涼擔心起暝來。
那人腿腳不便,遇到危險怕是很難逃脫。
想到一些可能,燕涼的下颚不自覺地繃緊了。
得動作快點了。
心有擔憂的不單隻是他。
暝拿着手電筒走在黑暗的長廊中,因為腿疼,他走得有些慢,但步調帶了點急迫感。
安可兒應該還沒有把喪屍放出來,要不然周圍不會有這麼安靜。
燕涼會在哪?有沒有來實驗室?
暝一邊想着,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趕去。
忽的,他止住了腳步。
前面一個站着一個人影,手電筒隻能照亮他的半邊,還有另一半就隐匿在黑暗中,使得他的神色模糊不清。
“是你。”暝眼眸沉靜。
“你好像并不意外。”那人從暗中走了出來,露出一張清俊的臉——赫然是項知河。
“你身上,有我的力量。”暝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流露出不解,“為什麼?”
項知河得到這個有些意外的問題,他頓了頓:“看來我判斷失誤了,你竟然一點也沒記起來。”
暝的聲音很輕:“我應該記得什麼?”
項知河揭過這個問題:“算了,那也不重要。”
暝皺眉,這使得他那張毀壞的臉更加扭曲可怖,他道:“你知道他在哪?”
“我也在找他。”項知河端詳了他一會,輕喃道,“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還真是狼狽啊。”
暝沒有聽清,他也不想去聽清,他隻覺得眼前這個人給他一種朦朦胧胧的熟悉感……和燕涼給他的感覺不同,這個人的出現,好像是在提醒他一件事。
什麼事呢?似乎很重要很重要——可他想不起來。
暝:“你跟在燕涼身邊,有什麼目的?”
項知河笑了一下,但眼裡卻一派沉冷:“我當然——是在保護他啊,因為,你很在乎他不是麼?不過,他可不需要我的保護……”
這話聽着暧昧,其實和風月毫無相關。
“我們以前認識。”暝想起那個被自己忽視的問題,“燕涼……又是我什麼人?”
“以後你會知道的。”
項知河不予回答了,他重新踏入黑暗中,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年輕的軍官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他的唇微動。
“你是誰呢?”
像是問别人,又像是問自己。
.
“你剛剛去哪了?”
項知河聽到質問,微微擡眼。
那位市長夫人就站在他面前,因為這兩日的折騰,全然沒有了先前優雅利落的模樣,臉上有不少污泥血漬,原先的淡妝被汗水暈開了,看着有些狼狽。
項知河輕笑,溫潤内斂:“覺得有點冷,回去拿了件外套,方夫人需要嗎?”他邊說着,邊示意手裡拽着的實驗服。
“不用,你自己穿就好。”方琴汝眼神似是關切,“下次不要私自離開隊伍,這裡很危險,最好還是要跟緊隊伍。”
“知道,有勞夫人關心。”項知河表現得很有禮貌,就像個普通的、沒有任何心機的純良高中生。
方琴汝點點頭,回過身去,拿着微亮的晶體勉強探路。
他們不可能待在原地聽天由命,于是稍作整頓,就離開實驗室來找出口,但因為對這實驗室不甚熟悉,他們隻能一寸一寸土地去摸索。
而項知河不知不覺掉隊,又重新出現,就顯得很可疑了。
真的是去拿件外套?
方琴汝不信。
但現在不是質疑的好時機。
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感到不安。
一行隊伍貼得很緊,兩位帶隊的女性打着頭陣,在這幽深漆黑的環境下,隻有同伴間彼此的吐息才給人帶來一絲慰藉。
“呼……呼……”
隐隐約約的喘氣聲,來自看不見的前方。
衆人忽覺脊背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