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邊的兩位玩家要麼裝睡要麼真的睡死了。
“薛暝騙我自小和林驚月長大,其實真正和林驚月長大的隻有你。”
“一起長大這個問題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還是說你更在意的其實是他騙了你?”
燕涼不理會她的激将法,“薛暝是‘火鬼’,是妖,林驚月有恩于他,所以他為林驚月複仇。
至于林驚月的仇,浔村村長設計她,皇帝辜負她,還有那位姓何的官員……是抛棄她的父親。”
在此前他想了很多,縱觀林驚月生平,浔村和皇帝的仇恨最為明顯,那何官員又該是怎樣一個角色?
之前皇甫東流說過何官員年輕時流連煙花之地,欠下些風流債也不無可能。而憐衣又在青樓做花魁,把阮娘的簪子給了何官員……
這根本就是有預謀的。
“薛暝騙了我,你也騙了我。你最初的那個說法本來就是自相矛盾,你說何大人對阮娘好,阮娘又對何大人有意,這麼看火災臨到何官員頭上根本說不通。”
“更不用說阮娘自小對皇帝一往情深。”
“我想你待在青樓的目的是也為了查清楚當年的事——何官員年輕時和青樓女子厮混,女子意外有孕,他卻因為家中妻子彪悍抛棄女子,女子無力生養所以把孩子賣給了村長……”
“至于那個簪子隻是個信号,好讓薛暝适時火燒何府。”
燕涼風輕雲淡的說完,好像陳述事實,而不是講一個猜測。
“啪、啪、啪。”憐衣拍着手,笑容逐漸消失,“我真是小看你了,單憑那麼丁點的信息能猜的八.九不離十。”
“燕公子啊燕公子,京都人人說你草包廢物,我看你和裘熙那個老匹夫也不遑多讓。”
憐衣道:“當年那個姓何的畜生陰差陽錯知道了‘林貴妃’是他的女兒,費盡心思想要巴上這高枝,結果轉眼女兒就成了帝王長生路上的犧牲品,他翻臉便不認人。”
“想認就認,想不認就不認,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還是到了地下,讓阮娘來處置他吧。”
……
項知河倚在門口聽着裡面的談話,這種以複仇為核心的副本他已經經曆過無數個了,人總是逃不過情,也注定要情所牽絆。
他拉出玩家的積分排行榜,掃了眼自己的排名,因為跟着燕涼後他就不怎麼解謎了,已經掉到了很後面,而前者的排名還在穩步向前。
項知河的視線停留在排行榜第一的位置。
【1:秦問岚,積分:8300——已通關副本:9】
【2:克裡斯亞·弗蘭西斯,積分:6050——已通關副本:7】
這才幾天不到,第一甩開了第二兩千多積分,這幾乎是抓緊了每分每秒過關,這個速度和精力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的阈值。
項知河眯了眯眼。
也不知道這一次,會以怎樣的方式和她相見。
.
鐘鳴寺内,金塑身的佛祖悲憫地注視着底下的每一個人,香煙袅袅,宛若祂親臨雲間。
帝王已做完晨時的誦經,回去了後院。
年邁的方丈仍在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木魚,誦讀爛熟于心的經文。
旁邊的小沙彌實在是坐不住,問道:“師父,陛下來問您如何做,您為什麼不給他個準話呢?”
方丈沒有睜眼,緩緩開口道:“心不誠,問再多也沒有答案的。”
小沙彌似懂非懂。
鐘鳴寺下鐘鳴山,山很高,底下的某一處是個亂葬崗,常有和尚下來念經超度亡魂,做些整理,積累善緣。
亂葬崗邊還栽了些梅花樹,在這冬末春初的時節開的正好,風一吹,花瓣飛揚,幽香四溢。但是和死人的腐臭混在一起,形成一種難以形容的惡心氣味。
姜華庭等人找到這時個個已經累的滿頭大汗,男大學生被氣味沖得頭暈眼花,看着眼前滲人惡心的一片,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這該怎麼找,總不能要我們用手挖吧。”
藤原雪代面色如常:“都過去兩三年了,這種地方的屍體又腐爛得快,應該隻剩個頭骨了,硬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男大學生捏着鼻子甕聲甕氣:“那我們該怎麼辦,用道具?搜索類的道具一類的……”
“不用那麼麻煩——你們來看這個。”
姜華庭繞着這個巨大的屍坑走了一圈,停在了一棵茂盛的梅樹下。
在這樹下,一個被蟲蟻當成巢穴的頭骨正面朝上方,凄豔的花瓣垂憐般堆砌在它旁邊,似乎在接下去的春天裡要陪她一起腐爛。
姜華庭道:“我觀察了一圈的頭骨,隻有這一個上面落了梅花。”
“而且,林驚月最喜歡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