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祂那一眼,恍然間有個聲音跟着輕輕喊祂——“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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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才叫完整的怪談?
關鍵不在于怪談産生後的命案,而在于怪談是如何衍生的……或建立在一場死亡之上,或建立在幾句笑談之間。
趙毅和趙立是一對孿生兄弟,他們出生在農村,剛成年就來到了昙市打工。
可惜他們兄弟倆一脈相承的好吃懶做,沒工作幾天就被老闆炒鱿魚了,灰溜溜地回村裡啃老。
老也沒啃幾年,他們的父親在田裡滑了一跤,半身癱瘓。剩下母親整天編幾個簍子,也賺不了多少錢。兄弟倆整天都嚷嚷着要餓死了,說要回城裡搞投資,田也不去種,他們母親沒法,就拿田去換了錢财,希望這兄弟倆争氣,真能做出點成就來。
可惜她的期盼必定要落空。
兄弟倆拿了錢财遠走高飛,再也不顧這個老母。
他們一來城裡,想到村裡那個靠賭博大發的人,動了歪腦筋,一門心思撲在賭博上做着哪天家财萬貫的春秋大夢,結果輸得兜裡隻剩下幾個鋼镚,差點找不到地方住。
适逢筒子樓裡出了命案,房東怕這樓砸自己手裡便低價讓兩兄弟租了去。
沒錢了,兄弟倆老實了一段時間,找了個公園保安的工作,因為兩個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經常你替我來我替你的,拿着一份微薄的工資勉強度日。
但他們依舊賊心不死,一有多餘的錢就拿去賭,想着自己這次不賭大,就賭個老婆本。
次次想,次次輸。
一眨眼過了三十歲,兩人别說娶老婆,連女人的手都摸不上。樓裡雖說有女人住,但大多都四五十歲,人老珠黃,頂多解解饞,升不起歹念。
直到薛敏佳的入住。
兄弟倆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也就是村裡紮麻花的小姑娘,薛敏佳的到來無異像顆珍珠落入淤泥,引人注目。
他們天天尾随薛敏佳,總是裝作不經意撞上,趁機揩油,在對方怒瞪過來時耍潑皮,純粹的流氓行徑。
終于有一天,趙毅心生歹念,在夜晚薛敏佳從舞蹈班回來的那個晚上,将人奸殺。
惡有惡報,趙毅在某天夜裡巡邏公園時落了水,淹死了。
“這算什麼報應!!!”惡人格短發女狠狠錘了下桌子,“這種人就該抽筋扒皮,下十八層地獄!”
善人格周雨微被她吓了一跳,兔子似的縮在徐誠背後,但從眼神看挺認同惡人格短發女的話。
“趙毅的兄弟,就是一樓那位單身漢趙立。”來自這個空間的項知河說道。
惡人格瞥向一旁兀自沉思的燕涼,道:“我收集的第一個怪談,就是關于趙毅的。”
怪談之一,情人公園裡的單身漢。
【那是個單身漢,他在情人公園裡的鴛鴦湖溺死了。單身漢死的不甘心,他到死都沒有過幾個女人。】
【他在水裡,他浮腫的眼睛緊盯着外面的世界,他在挑選着自己的下一個目标……是她,也可能是你。】
邪靈出現在衆人眼前不久後,情人公園發生了第一起命案,一個女人遭到奸殺,她的屍體在岸上,渾身全像是泡了水一樣濕漉漉。在那之後,這則怪談便在外面瘋狂流傳,鮮少有人去情人公園了。
不曾想邪靈下了命令,讓他們出去野餐。
那時候大街上都擺滿了餐布,隻有情人公園還剩下一些空間,人們硬着頭皮進去,祈禱着至少在白天無虞。
然而命案總是在不經意發生。
“不久前,李觀的男友在情人公園死亡,多半是因為打扮穿着女性化被趙毅誤認為是女人,被發現真實性别後進行了虐殺,并且随意将屍體抛在湖中。”
礙于惡人格沒那個耐心叙述完整的事件,項知河很貼心的接過話頭。
“趙毅在世的時候應該就盯上了李觀的男友。比起趙毅,趙立多了幾分良心,那天他碰巧也在情人公園野餐,一覺睡到了晚上,撞上了自己已經成為鬼怪的兄弟殺人的場景。”
“他被吓得魂不附體,在家緩了幾天去告訴了李觀,李觀當時精神已經恍惚,第二天是我們聽到新聞才給他男友收的屍。”
“那薛敏佳呢?她成為了怪談嗎?”關于惡人格說的在樓梯裡遊蕩的鬼魂燕涼并沒有發現,大概是時機沒到。
項知河:“她并不能算怪談,除了玩家和一些八字輕的人,沒什麼人能看見她。她沒有靈智,隻是重複做一些上樓的動作……也許是死前一直想回家吧,所以就算成了鬼魂想了卻這個執念。”
薛敏佳是個善良的姑娘,哪怕死的何其凄慘,也沒有想過害其他人。
她僅僅隻是想回家而已。
“……再說趙毅,他真正成為惡鬼的那天,邪靈說那天适合野餐,所以他隻會在野餐的那天出現。”
項知河道:“昨天,我們本來要對他進行追捕,意外撞上了一起來尋仇的李觀,晚上太黑,我們誤把他當成了要行兇的趙毅。”
結果可想而知,惡人格一動手就帶着股子要人命瘋勁,李觀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
燕涼很快想通了前因後果:“你們抓趙毅……是因為薛敏佳嗎?”
項知河:“不錯,在趙毅那則故事裡,還有個疑點沒有解決——我們沒有找到薛敏佳的屍體。”